★★★《 我的孪生弟弟是MB 》续集(全) 作者: yipinsha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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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wan | 2007-1-27 17: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1)

    华彩

    被误着

    从开始离开结束。

    看着你陌生的眉心的痣

    回头再看不到

    不小心失落的华丽面具

    这两日,简直是噩梦般的日子。

    我虽然人在校园,却无心去上课。却也不知道该作什么。在宿舍急躁地坐立不安。因为,雷子还被关在保安处。

    我却再找他不到。那天晚上我见雷子的那个图书馆后面的房子里,已经没有了他的影踪。问了那个麻子保安,他说雷子转走了。

    我吓了一跳,以为转到市里头了。问了才知道,是转到本部的总保安处去了。

    在学校里,我没有认识的老师或者领导,想打通路子也没有可能。我忽然想起佳乐来。我虽然知道佳乐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法子,却第一个想到他。

    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凤飞飞彻底离开佳乐的。我不要再打搅他,不要影响他成功的进程。后来又想到毛毛,但是最终也没有和他联系,因为毛毛始终和佳乐在一起,如果给他知道,毛毛肯定会给佳乐知道。

    想来想去,在这个城市里,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一个人便坐在宿舍里,看白花花的末春的阳光从窗台跳进来。手机在手里攥出了汗,我在奢望校保安处打来电话告诉我佳乐被释放的喜讯……

    忽然,手机响起来,有电话过来。

    我看了下屏幕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我疑惑地接了,听到里面是一个很轻快的声音:玉宁,还好吗?

    我眼前一下子跳出那个男孩子的形象来——一张很运动的脸,穿着总是阳光而简洁,一个清清纯纯的大男孩的模样。

    是你!我大叫了一声。像在一个人的夜路上忽然遇上一个熟人似,有说不完的惊喜和倾诉感。但一霎间我脸上烧热到不行,我想起来在佳乐第三轮比赛中需要钱作宣传时,我去作MB,我的嫖客,就是他。

    阿瞳。

    那次,阿瞳给了我三万。他不要我告诉佳乐这钱是他给的。然后,他就消失了,直到现在才浮出水面。

    你,你去了哪里。我嗫嚅地问。

    他在那边欢快地笑了笑,语气轻快而清脆地说:回深圳一趟,这不回来了么。对了,我在你和佳乐的房子对面买了房子,要在洛阳定居啦!

    哦。我说。

    他想了想问:为什么这几天我就看到佳乐和一个陌生女人进出你们的房子,你在哪里呢?

    我苦笑了笑,没有告诉他我已经离开了佳乐,也没有告诉他我同样爱着的雷子现在在保安处,也没有告诉他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里烦躁不安。只是笑着,听见自己在话筒里沙沙的笑喘,近乎白痴。

    玉宁,阿瞳忽然缓缓说:你现在不快乐。

    我老老实实恩了一声。竟然没有隐瞒他的意思。然后,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把原本没有告诉他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包括凤飞飞在影楼劝我离开佳乐,包括雷子因为我和卢萧打架被拘留,包括现在的我,一个人坐在宿舍不安得仿佛白痴。

    说着,自己竟然哭了起来。自己真是没出息,我这样骂自己。

    阿瞳在那头,轻轻叹了一声。然后他轻轻说:你在学校吗,我去找你吧,别担心了,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

    恩。我点头,竟然答应让他来找我。

    也许,在自己给他那晚后,就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已经是透明的了,再没有什么可以隐瞒。

    当阿瞳打电话说他在校门口等我时,我背着肩包下楼来。

    阿瞳捏着墨镜,一身清爽地伏在一辆大阳摩托上,神情飞扬。大门口进进出出几乎所有人的眼光在他身上转来转去,这么帅气的男生,不招惹人眼光才怪。甚至有几个小女生走到他身边,故意装淑女地捂嘴笑,幼稚地要引他注意。

    阿瞳看着我,浅浅笑着。

    玉宁,他说:去兜风吧。

    我摇摇头。

    他不由分说地丢给我一个头盔:走了!上车说话。

    我不想去玩。我说。

    他歪着头,想了想,说:如果我带你去看雷子呢?

    你可以?我盯着他眼睛:你能带我看雷子?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见到雷子了么,他还好么?

    上车告诉你,他笑着说。

    事实上,那天,阿瞳压根就没有带我去雷子。他只是骑着摩托带我到洛南一个山峦突兀、颇有几分景色的小县城里玩。从早上到午后,他除了飚摩托车吓得我尖叫外,什么也不作,压根就没有给我提雷子的机会。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山里头已经有些荫翳了。天色开始渐渐昏暗。山里头总是天黑的早。当阿瞳在同一个山里的老头买一些血竭时,我愤愤靠在摩托上,盯着他。

    他一转头,看到我的模样,便笑着说: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刚才我开的太快吓着你了?

    阿瞳!我不满地说:你告诉我要去看雷子的,为什么带我到山里来!

    他就笑了,拍着我肩膀说:是啊,我是带你去看雷子,这不正在路上嘛!一会儿你就看到咯!

    我冷笑:他到底关在什么地方,我们都走了整整一天了还在路上!

    在你们学校阿!阿瞳一脸清纯地说,一双眼睛如水一般清澈。

    你说什么?我给气得吐血:雷子在学校你带我来这里作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

    阿瞳继续没心没肺地笑,不紧不慢地说:实话告诉你吧,雷子晚上才能被放回来,这个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保安处了。他也没什么大事,不就一打架斗殴嘛!我带你出来是怕你这一天里待在学校难熬,所以出来玩一天哦。等晚上咱们回去,雷子一准就在学校等你了,不信的话我给你打赌!

    真的?我半信半疑:你怎么从保安处打听到消息的!

    他凑到我耳边,轻轻说:我说我是雷子的家长!

    去死!我推开他:你的声音纯一孩子,冒充人家哥也就算了,冒充人家家长,恶心人不说,你声音也不像阿!

    你怎么知道我学不像,阿瞳忽然嗓子一粗,真真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你听这个像不像呢!

    我吓了一跳,如果不看他那张运动阳光还带着少许的孩子气的脸,光听这个声音,绝对是一家长级别。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手。

    阿瞳显然看出我的惊奇,越发洋洋得意起来。他有些炫耀似清清嗓子,又说了一句:

    我叫玉宁,请问阁下是阿瞳先生么?

    听这声音我就不仅仅是惊奇,简直是骇了一大跳!因为,他那句介绍,模仿的是我的声音和强调,竟然和我的无二般。

    天呀!我像碰到怪物似捂住嘴:你还会学谁!

    阿瞳看了看旁边卖血竭的山里老头,忽然嗓子一转,沙哑地说:俺这是吊着绳子从崖上挖来,少四十块钱不卖!

    偏偏模仿的正是那老头的声音,连那老头都逗笑了,啧啧称奇。

    好了,赶紧走吧,阿瞳看了看渐渐西偏的太阳说:玩够了,该回去了,估计雷子该出来了。

    我这才醒过神来,跨到摩托车后座,瞧着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阿瞳,竟然有点神秘的感觉。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让人觉得这么奇怪!然而,我对这个我连他年龄工作等基本情况都清楚的人,却有如知己一般,自己也都觉得怪了。

    一路上,总是思讨着认识阿瞳以来种种的不解。的确,阿瞳从出现开始,就像一个谜。没有答案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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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2)

  摩托刚出山,是下午六点,天色昏聩。手机忽然有了信号,一连串的短信提示发过来。我将脸贴在阿瞳背后,才勉强看清楚了短信。

    是十几条来电未接提示,01861来的短信说雷子来电未接。我在车上拨通了雷子的电话,由于信号不好,我就听见雷子在里面说一句“我出来了”……剩下的就什么都没听见。然而,心中却快乐多了,也就遗忘了刚才思讨的阿瞳的神秘问题,开始一个劲催促他再开快点。

    阿瞳打趣道:就这速度已经能当飞机使了,再快就冲出大气层了直接当火箭去!

    雷子猜的很对。如果他就是不承认“无故寻衅,恶意伤人”,学校只好该个轻点的罪名。他只承认“打架斗殴”,那么就还不至于开除。现在他预言准了,不出两日,学校真把他放了,只是给院系里下了留校察看的处分。

    那晚,我们为了给雷子接风洗尘,就一起出去吃饭。在学校附近一个较上档次的湘菜馆。到的人有雷子,我,阿瞳,体育委员武然,胖子和宿舍里其他几个为雷子的事情操了心的人。

    阿瞳是个相当低调的人,原本他是不愿意参加这个饭局的,是我强行拉了他来。他便只是静静坐在我旁边,也不热心去和其他人认识。只和雷子碰了一下杯子,就不再活动。好在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是闹腾的主,也没有把阿瞳的冷淡当回事儿。

    吃到一半时,包间门给人踢开,进来四五个人。

    为首的正是卢萧。他脸上贴着几处创可贴,显得极其滑稽可笑。但是他一脸严肃,下巴倨傲地高高仰起。在他身后,跟着三四个混混似的小子。

    典型的电影式古惑仔。

    我和阿瞳背对着包间门坐着。我扭头去看卢萧,阿瞳却头也不回。一屋子人都看着卢萧和那几个人,一时间屋子里静得紧,我听到雷子握拳头时的骨头的轻微卡擦声。

    卢萧冷笑了笑,公子气十分,扬声问:哟,还真能耐的说,竟然胳膊腿周全地出来了!我倒是想看看你姓雷的请的是哪路神仙,能把你从市派出所给扒出来!

    市派出所?我一惊,看着雷子。

    雷子微微点头,对我说:现在没空给你解释,以后再说。

    卢萧继续说:我满以为,把你弄到派出所,生死就攥到我手里了,谁知道你还有比咱哥们更牛查的人,硬是把你保出来了,是哪个阿,拉出来给咱遛遛!

    雷子也一怔:有人保我?

    卢萧跟班一黄头发小子阴笑了一下:没人保你的话,你能不花一分钱就出派出所?没人保你,你能在里头就待一天就出来?你以为派出所是你家厕所,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雷子不解,却也辩解不来。他茫然地看着同样茫然的我。

    卢萧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连看他们都不看一眼的阿瞳。阿瞳背对着他们,压根就没有回头。卢萧便笑了笑,一只带着两颗戒指的手搭在阿瞳肩上:哥们,露个相吧!

    忽然阿瞳笑了笑,啜了口啤酒,头也不回道:

    “萧萧!这是干吗呢!又不是拍电影,带着这几个小混混摆什么架势!”

    卢萧听阿瞳喊出他名字,也吓也一跳。连同卢萧带的人都吓了一跳。

    阿瞳回过身来,把卢萧搭在肩上的那只带着两颗戒指的手拂落,现出一张运动而阳光的脸。

    卢萧脸色大变,失声道:

    三叔!

    卢萧这一嗓子,把全包间里的人都喊哑了!

    每个人都在看着阿瞳。这个貌似清清纯纯的阿瞳,竟然是卢萧的叔辈!都说卢萧的家里有背景,黑道白道都有势力,那么,眼前这个卢萧的三叔阿瞳,会不会也是个什么大人物?!

    尤其是雷子,越发不敢相信地看着阿瞳。雷子与阿瞳并不熟悉,虽说是我带过来的朋友,但眼下间卢萧喊他三叔,一时他辩不清孰敌孰友。

    只见阿瞳指着卢萧后面的那几个小混混说:萧萧,你说你一学生,整天跟这些盲流混个什么劲,你爸怎么教你的!别把自己弄得不三不四跟个小流氓似!

    卢萧带来的那个黄头发的小子听阿瞳说他们盲流,小声嘟囔了句什么,阿瞳就淡淡说了声:出去。那小子就乖乖出了去。

    阿瞳倒了杯啤酒,端着站起来走到包间门口对卢萧说:想来你们是来找雷子晦气的吧,那么,叔也不拦阻你,你们要打架快着点,打完了三叔还要吃饭呢——对了,小心别碰着那些菜。

    卢萧连忙陪笑:瞧三叔说的!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叔前头瞎胡闹阿!我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看看,都是同学嘛,嘿嘿。

    说来看看太勉强了。阿瞳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现在看完了,你们都走吧,这里还要吃饭呢!对了,以后,雷子就是你朋友,不许再给我惹事生非,发现一次,算一次帐,直接给你爸说!

    卢萧嘿嘿笑着说一定一定,那我先走了阿,叔以后有空常来我家叫我拳击阿!

    说着,带着那几个小混混,一溜烟地走掉了,连包间门都规规矩矩带好。

    现在我才知道,雷子原来已经转到市派出所了,根本不是阿瞳说的那样还在学校保安处。而且我们也都知道,雷子能出来,全赖仗阿瞳周旋。那么,阿瞳给我讲的什么装作雷子家长到校保安处打听之类,纯属扯淡。但是,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能让派出所把雷子放了,而他,却带着我在外头跑着玩。

    我们都不知道。阿瞳也不说。雷子是很尚义气的人,因为阿瞳的相助,一时把阿瞳当了生死兄弟,什么也不说了,只是啤酒换了白酒,一杯一杯和阿瞳碰。结果是,雷子将近一斤的酒量已经不胜了,终于醉倒,阿瞳却依旧满脸的微笑,脸上运动而阳光,皮肤是地中海式微微的咖啡色。

    最高潮的是,宿舍兄弟见最能喝的雷子给阿瞳整高了,便联手玩阿瞳,变着法子灌他。无奈阿瞳酒量不见低,见酒也不推辞,酒来就喝,一席下来不知道灌了多少杯,却始终脸色不改。倒是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

    最后,宿舍几个兄弟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回学校。仿佛鹿台上显形的狐狸精。我拖拉着已经醉到不醒人事的雷子。

    雷子高不不少,身子重得很,我拉他实在费力。但是,阿瞳却始终在一边看着,也不帮手。我猜测阿瞳有严重的洁癖,他很少碰别人,也不太允许别人碰他。就拿坐摩托而言,他是绝对不允许我抱他后腰的。既然我这个和他有过最亲密接触的人都不能太轻易碰他,其他人更不能。刚才卢萧将手搭他肩膀上,就给他毫不客气地拂落。

    这样一个洁癖的人,要他来帮我拉醉酒了的雷子,实在无望。

    好在离学校也不远,我费劲巴力地总算把雷子拉回宿舍,安置他睡下。宿舍其他哥们也都一个个躺在床下不省人事。一时间,宿舍里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就只剩站在地上的我和阿瞳了。

    阿瞳见我安置好了雷子,便笑了笑说,那我该回去啦。

    回哪里,我说:要不你住下吧,和我挤挤,睡一个床。这会儿都十点了呢!

    说了就觉得可笑,因为,凭阿瞳这样洁癖的人,是断然不会住这样的宿舍的。

    果然,阿瞳微笑着拒绝。

    忽然,他低了低头,露出些他从来没有过的的清涩,说:

    要不,你跟我回去吧,我,我想你得紧。
taiwan | 2007-1-27 17: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1)

    将夏

    当夏天的温度还没有飙升

    你和我和我们之间

    已经如火如荼。

    爱和恨,是最炽热的阳光

    在五月的上空

    蔑视着未来的六月

    雷子被释放后的那晚,在酒场上,宿舍的几个人都给阿瞳灌多了。

    我安置好雷子后,阿瞳却忽然说,玉宁,和我回去吧,我想你得紧。

    我忽然想起来那次我为了给佳乐凑钱,去违心地作MB,那次我唯一的客人,就是阿瞳。

    阿瞳在那次后,给了我三万块钱。他要我给佳乐,却不要我告诉佳乐是他给的。后来,我便说是我的积蓄,佳乐才收了。但是我想起来那戏剧性的一晚。说实话,在结束我们的“肉金交易”之前,我们的确不知道对方。

    但是,此后,我但凡想起来那事,就感觉心虚得很。这次给阿瞳又提起来,禁不住面红耳赤。我低头就吃吃地笑了,过了好半晌说:阿瞳,你回去吧,雷子喝多了,一会儿要水要茶的,没个人照顾他;万一再吐起来,更不好说了,你看,宿舍的几个人都给你灌多了。

    阿瞳皱了皱眉,淡淡笑着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我电话留给你,你有什么事情再联系我吧。

    说着,他将手插在裤兜里,便转身出了暗仄仄的宿舍楼。模样像个纯洁的学生。我到窗口往楼下看,看到他匀称的身影在楼下发动了摩托,响了一阵,便驶出宿舍院子了。

    他始终没有回一下头。但是我看到他低着头骑在已经发动了的摩托上,呆呆坐了好一阵子。

    时间已经是临近六月。天,开始渐渐炎热起来。

    我回学校了三个多星期,始终和雷子在一起。雷子比较习惯学校的生活,我们便退掉了在外头租的房子,厨具全部转让,吃住都在学校。雷子说,他喜欢这样普通的学生生活,不要那些畸形的生活,他不喜欢标新立异,也不喜欢那些多余的刺激。

    其实,当初我们在刚上大一时,还是在我坚持下我们才租了那间小房子。雷子一直是不情愿的,他总说自己租房作饭,琐事太多太麻烦。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明确反对,因为我喜欢这样乱折腾。他就一直容让我,即使在我离开他和佳乐好的这几个月里,他还都一直保留着我们的房子,和里面一切的格局。

    但是,我却坚持着要把房子退了,因为,我也不要过那种太刺激太标新立异的生活了。我希望和雷子一样,作一个普通的学生,三年后考一个研究生,然后作一份踏实的工作,就安心一辈子了。

    我终于把房子退了。在五月末六月初的一个周六下午,我把房子里仅剩的一张竹席拿学校。当我和雷子刚回宿舍院子,就看到宿舍楼下面停了一辆桑塔纳。要知道,男生宿舍这边,是很少停小轿车的,上次阿瞳来在下面的自行车堆里放了辆摩托已经很刺眼了,这次是一辆小轿车。

    我和雷子正狐疑。刚进宿舍,就发现有点异样。武然见我们进来,忙拉住我小声说:玉宁,找你的。

    我看了看,在窗口下铺雷子的窗上,坐着一个人。他阴沉着脸,一身的时尚衣服,头发凌乱得不成样子。是今年最流行的透空剪。

    这个人,是佳乐。

    我环顾了一下,除了佳乐,同来的还有毛毛。毛毛站在一边摆弄着一串车钥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气氛有点尴尬和沉闷。佳乐冷冷看了我身边一同进来的雷子一眼,然后对我说:回来了?

    佳乐,我竭力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便走过去,像以前和他开玩笑时那样用手揉他的凌乱头发:看你这头发乱的成什么样子,谁给作的这么难看!

    你管谁呢,乱有什么了,我死了才好呢!佳乐将我的手从他头上拂下,冷冷地说。

    怎么了这是!我看到他的这样阴阳怪气的表情,有点想哭,却没有敢,只是让宿舍里的哥们武然和胖子出去,然后对佳乐说:佳乐,就冲我们的关系,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用这样的腔调!

    这样的腔调怎么了!佳乐忽然站起来,一米八二的个子以绝对优势俯视我:

    张玉宁!我这强调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再怎么过分,也没有一声不吭离开自己爱的人将尽一个月!我再过分我也没有换了手机号让人找也找不到!我再怎么过分也没有在自己爱的人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离开自己!

    佳乐的脸,紫胀得紧,神情委屈得像个孩子。我看了看他保养得越来越好的皮肤和挺拔的身段,抚了抚他的脸:佳乐,对不起,我是不应该离开你,我也不该换手机号不和你说,但是,我真的不想影响你的前途,也许这样的结局,对我们会比较好一点……

    扯淡!佳乐一巴掌把我抽到床上,然后指着我喊:张玉宁!少来这一套!你不用再找借口,我知道,当初你找我是为了气你的雷子是不是,现在你们和好了,就把我抛到一边!——你知道不知道,你在玩弄我的同时,让我对你动了真感情,你却好,一甩手回到你的雷子身边了,那我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

    你作什么!一直在旁边不言语的雷子见佳乐推我,便丢了竹席来拉住佳乐的手:你作什么!有话你不会好好说,推推搡搡作什么!

    我推推搡搡?佳乐冷笑一下,平视着雷子的眼睛说:现在玉宁和你好了,你当然不会推推搡搡!如果今天玉宁根我走,我倒是看你推推搡搡不推!

    雷子淡淡地说:他不会跟你走的!

    你扯淡!佳乐用同样淡淡却不容反驳的语气,道。

    然后,他转头向我,用一种近乎蛊惑的声音说:玉宁,你告诉你,你今天跟我走!

    我摇了摇头:佳乐,你回去吧!

    佳乐眼睛里,满是晶莹的忧伤:玉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决绝地离开我!是不是我不来学校找你,你就再也不回我那里去了?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哪里作错了,我哪里伤到你了,你说出来,我道歉,我弥补还不行?

    佳乐,我从床上挣起来,揉了揉火辣辣的太阳穴:你没有作错的地方,你从来都没有错!错只错在当初我让你去参加那个狗屁选秀!你知道吗,有些事情你是身不由己的,我不能成为你的绊脚石。你知道,我是真的希望你成功!

    不是,不是的,佳乐连忙反驳着,坐到床沿上拽住我的领口:玉宁,你告诉我这不是你的心里话。你到底怎么了,你和我说,你和我说啊。

    我看到,他的眼泪,明晃晃的两行,就下来了。

    我想告诉他我和凤飞飞的约定。但是我没有。因为,凤飞飞告诉我,一旦我和佳乐一直在一起,他的G的身份就会暴露,他的前途就会功亏一篑。我不想这样。但是,现在我也不会告诉佳乐这个真相。因为,一旦我和他说,恐怕他会立刻放弃他现在好不容易取得的全市前20强的名次而退出比赛。那才叫功亏一篑!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佳乐。也许我该用最恶毒的言语伤害他,逼他离开我,去追寻自己的成功。但是我现在真的好后悔让他参加选秀,我没有想到这会逼迫我失去佳乐。我真的没有想到。

    佳乐显然不甘心我不回答,他近乎疯狂地冲我喊:玉宁,你告诉我为什么!是不是不不喜欢我了才离开我?

    我摇头,却无法回答,泪水也汩汩下来。
taiwan | 2007-1-27 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2)

  那是为什么呀!佳乐急得恨不能撕开我的胸膛看看我什么想法。他说:玉宁,你现在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了,你还记得吗,你给我过生日,你说喜欢我,说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你还记得吗,你说雷子给不了你想要的情侣般的生活,你要和我在一起,你不记得了么?

    我看到旁边的雷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几欲离去!

    我明白佳乐在激发我和雷子的矛盾。他是有意的。我看到表情复杂的雷子,便对佳乐说:

    你不要说了,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我和你好,就是为了气气雷子。现在他对我很好,我还回你那里作什么!

    我看到目惊口呆的佳乐和眼神中满是惊讶神色的毛毛,便说了句平生最愚蠢、也是对佳乐来说最杀伤力的话:

    你走吧,你给我租高层,为我挣钱卖命,可是我都不稀罕,因为我并没有喜欢过你。你是我情感最脆弱时的互补。

    佳乐听了,静静呆了好一阵子。忽然他“啊呀”一声,抱着头蹲在床下了。

    我记得这样的情景,在脑海里有过一次。那是在上海市场的藏饰小屋里买鹰骨时,佳乐也有这么一回头痛。事后佳乐也没有检查,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他又头痛了。

    既然狠心,就要狠到底,断了他的痴念。我对毛毛说:把佳乐带走吧,这个人同我无关,以后不要再来学校了,我们学校里清白得很,不欢迎恶心的同性恋!

    佳乐双手拼命积压着太阳穴,抬着细细的眼睛狠毒地看着我,像一只伤在我手里的幼狼,又像一只鹰隼的伺机报复的眼神。

    这时,毛毛接了个电话。挂了之后,毛毛对我说:玉宁,现在,凤飞飞是自己掏钱包装佳乐了!连我都是给她打工!所以以后不能常来看你,但是你要记得和我们多联系,毕竟我们以后还得作朋友。

    还有,佳乐在昨天的20进15中表现得很出色,在接下来的15进10和10进5中,我希望你能到现场去助阵,这样佳乐的状态会更好一点。

    我抬眸子看了看毛毛:是凤飞飞让你这样告诉我的吗?如果不是她让你们来,你们还就真的不敢来这里找我了吧!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无理取闹。自己换了手机号不和他们联系,现在他们找来了还不给人家好脸色,还要埋怨人家不来看自己。到底是想让人家来还是不想!?

    说了自己就后悔。也许是今天心情太糟糕,才把一肚子的气都撒在毛毛身上。毛毛轻笑了笑没有反驳,也没有责难,只是说佳乐还要去拍宣传广告,我们先走了,然后就去搀拉佳乐。

    佳乐甩开来毛毛的手,站起来,头疼得呲牙咧嘴地说:玉宁,以前咱们说过,我参加选秀的钱是为了养活我们;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万一要挣了钱,就要作一件让你后悔的事情。你就等着吧。

    说着,竟然负气而去。

    毛毛走在后头,对我苦笑了笑,拍我肩膀:玉宁,你的出发点不错,可是你这次伤佳乐太重了,你不知道这些天佳乐一直在和我说“玉宁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真生我气了”之类的话。今天好不容易抽空来看你,顺便想告诉你他20进15的顺利成功的,你却给他这样一阵子话,让谁谁也受不了。等过这两天,佳乐的火气消了,你给他打个电话道个歉,听话阿,好歹大家还是要作兄弟的!

    我觉得自己要瘫痪了。原来要伤自己爱的人,是这样的简单,这样的血腥。

    毛毛苦笑着出去了。雷子走过来,揽了揽我的肩。我转身就倒在他怀里大哭了。雷子没有安慰什么,只是用手在我背上抚,轻轻拍着,像拍打自己的婴儿。

    看来佳乐是真的和我决断了。因为在此后的几天里,我打电话给他,他始终不接。不知道凤飞飞怎么知道了我给佳乐打电话的事情,她便打电话告诉我,要我别再骚扰佳乐。好歹佳乐现在也是半个当红明星了。她还说现在给佳乐配了私人的保镖,如果我再骚扰他,我就会后悔。

    我现在的确挺后悔的。我后悔让佳乐去参加那样的活动。当初我们是缺钱,才出此下策。现在佳乐赚钱是稳定的了,我听毛毛的话音,现在毛毛拍广告和作代言,已经是收入不菲了。这种选秀选出来的人,就是市场运作里的最当红的环节。

    但是,在佳乐赚到钱的时候,我们却分开了。

    我苦笑着,没有法子。我仿佛看到佳乐是一只雏鹰,在我的怀抱里成长。但是在他长大的时候,他离开我,越飞越高。

    当他飞得高到离开我时,我是该后悔让他飞翔呢还是为他的成长欣慰呢?也许,我该欣慰,因为如果要他平凡地待在我身边,日子长了,他终究会厌倦。现在没有一个玩音乐的年轻人不想出名的,佳乐也是。

    那么,我就应该放手让他去飞,不应该成为他路上的绊脚石。当我终于明白里这个道理,也付出了几场恸哭的代价。后来在一个傍晚,我呆呆坐在宿舍的窗前,默默说:佳乐,祝你越飞越高!

    原来,我的生活,根本不允许平静。一直这样。

    当佳乐的事情刚安定下来,学校里的小霸王卢萧又开始寻雷子的麻烦了。他们用最幼稚最卑劣的手段来整雷子。先是他们砸了教务处长的车子,用小刀在车身上刻下雷子的名字。搞得教务处长领着保安处的几个人整天追查谁叫雷子。这事还没有完结,一个实验室的电脑主机又给人拆开,硬盘和显卡被偷走,墙壁上用彩色粉笔写着某院系某专业雷子。

    明明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弱智的陷阱,但是雷子还是有没完没了的麻烦。整天去保卫科签字,确认笔迹,交待和某人某人有无仇怨之类。雷子气得牙痒痒,却一直没有揭发卢萧。

    因为,就卢萧这背景,说了也是白说,谁能奈何了他?当一个强权能横跨黑白两道时,是最恐怖的事情。这些以前只有电影里才有的东西,第一次残忍地暴露在我们的眼前的现实。

    卢萧说了,务必要把雷子赶出这个学校的。虽然阿瞳有交待不许他动雷子,但是他明的不来,还不来暗的阿!谁也拿他没有招数。现在我和雷子,也只能任他摆布,没有回手之力。

    这个死雷子,万不该为了和我怄气,去和人打架。更万不该,和人打架的时候不检人,拣了个这么背景的人,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当卢萧他们闹得越来越大,雷子也越来越麻烦时,我想到了阿瞳。也许,只有阿瞳才能从根本上帮助雷子。

    我不知道阿瞳和卢萧到底什么关系。但是我想,阿瞳也只能是最后的希望了。

    征求了雷子的意见后,我按阿瞳给我的电话,和阿瞳通了话。阿瞳在电话那端笑了笑说:你早就该和我联系了,没想到你这么沉得住气!

    我说这阵子学习有点紧,没有顾上到市区里头玩。

    那么,阿瞳在那边不容置疑地说:晚上来玩吧,听说这边新开了家酒吧,叫做“慢摇吧”,很不错,我们一块去看看吧。

    有求于人,当然不能不同意。

    再说,和阿瞳相处是很快乐的事情,这人很能逗人开心。只是想起上次我们作的那件事情,感觉有点不自在。
taiwan | 2007-1-27 17: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1)

  夜色

    你是夜的精灵

    笑着奔跑在雨的异度广场。

    寻找你遗落的爱情和生命。

    当你落泪。泪水涟漪了

    酒杯中那抹的泓滟

    我见到阿瞳,是在六月仲的一个晚上。是佳乐10进5比赛的前夜。

    因为该死的没完没了的卢萧。这家伙老是找雷子的晦气,我也只能求助阿瞳。

    当我在约定的地方见到阿瞳,不禁失声笑了。笑得阿瞳一愣一愣的。

    怎么了,他奇怪地忙往自己身上打量:我穿反衣服了?

    没有,我笑道:平时都是看你穿得干净整齐得跟个学生哥似的,你看看你今天穿的这牛仔裤,屁股和膝盖上满是大洞,跟狗打架被咬了似的!哈哈!

    阿瞳一拳擂到我肩胛骨上:去死,走了啦!说着便揽着我去佳乐工作的酒吧“尽情吧”。

    佳乐因为比赛,作息安排已经全部由经纪人凤飞飞和电台方面安排,已经好久没有回酒吧驻唱了。酒吧上次键盘手郭帅超死在洗手间的事情,因为没有任何线索可查,再加上帅超平时作风也不良,经过尸检还发现他亡时有磕药迹象。警方便渐渐不了了之,浑不当他回事了,这事竟然以帅超磕药过量猝死收场。不过这事在我们这个小圈子人的心目中,终究要作为一个恐怖的谜存在。

    倒是老板安红这下要摆脱了好多麻烦,警方不再没完没了的纠缠,安红也得以酒吧重新开张。和情人老洛,死党吧员吉米、小娈,重新打点酒吧,现在已久红红火火。

    不过事先我是不愿意来这里的。因为佳乐。我不想再看到佳乐而尴尬,更不想看到安红他们被他们骂我薄情寡义。我知道,他们现在都以为我事先是因为和雷子赌气才和佳乐在一起,现在我和雷子复合了就把佳乐甩了——天地良心,我待佳乐是一片真心。我离开雷子和佳乐好,是因为佳乐是首先和我提出要作那种关系的,在此之前,雷子却只把我当兄弟,所以我还是选择佳乐。但是自从他参加那个比赛,一切都改变了。凤飞飞逼着我离开佳乐,为了佳乐现在好不容易才得手的成功,我只有离开他。

    听上去多么混球的事情。但是这是我的生活。没办法走到了这一步。

    我却不愿意见到安红他们。但是阿瞳却执意要去那里吧,他在这个城市里不习惯到其他任何一家酒吧去。

    最终我们各退一步,由阿瞳到那里吧定一个包间,我们不在楼下的水台。看得出已经很容让我了,因为阿瞳身上有一种很骄傲的气质,看得出他都没有怎么迁就过人。

    阿瞳我们一进酒吧,穿过人群,便直接往楼上去。那会儿正是九点多,人正多得紧。

    乐队台上正休场,几个陌生的乐手正喝水聊天,只是在一台老式的唱片机里放着几首很柔柔的美国乡村。这几个乐手显然是新招来的,原来的乐队,帅超死了,佳乐忙得来不了,现在也都散了。

    看来人群已经疯狂好一阵子了,因为一个个都满头大汗地靠在水台或者随处站着喝东西。老板安红笑吟吟地和一个秃头中年男人靠在楼梯口说话。

    阿瞳知道我不想看到安红,便领我先到水台那里,叫了几瓶百威让站在里头的吧员小娈送到楼上去。

    冰雪聪明的小娈一双细细的眼睛看了眼阿瞳,又看了眼挡在楼梯口的安红,马上知道了阿瞳的意思。便端着启开的百威啤酒和几碟点心向楼上走去,路过安红那里时说:姐,苗苗让你给她回个电话,她好像身子不舒服还是怎么,今天晚上来不了了。

    安红骂了一声:我操,我说怎么一晚上都没见她影子呢,看不扣光她工资——你电话呢。

    小娈撇了撇嘴:没见过你这样的,昨天你用我手机给老洛打电话一下子打了两个小时,连个饭都没有请我吃,这会儿还跟我蹭油,当老板的光想占人家的便宜,还要脸不要脸的!我手机没有带,你的手机不是在楼上充电吗,自己拿去!

    安红咧开血盆大口笑了:小样呢!看你嘴这么贫,赶明谁敢嫁给你!

    我才不要人嫁!小娈已经到了楼梯转弯处,却又回头呛安红!

    安红又打趣他,大声说:我晓得你那点小心思,你不想人嫁,是想嫁人了吧!哈哈,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是喜欢人家阿瞳吗,你对姐姐我好了,我给你牵个线保准你成,不然,哼哼,哼哼!

    还没等安红哼完,小娈甩了一声:不理你了。便赌气一转身上楼。安红笑骂了声小骚货,跟着上了楼。

    我看着站在这里的阿瞳。阿瞳瞧了我一眼,不自在地笑着说:干嘛你,似笑非笑的,看得人身上发痒。

    没什么,我笑着说。

    走吧,阿瞳拉了我一下,径直上楼包间。

    当我们到我们的包间,小娈刚放下啤酒点心正要出去,看到阿瞳和我进来,急忙忙就要抽身走。深色腼腆得很。阿瞳神色也不在自得紧。

    我刚坐倒在沙发里,看到他们两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笑什么!阿瞳有点恼怒:神经兮兮地!

    小娈也看着我笑,有点莫名其妙。

    没什么,我说:有点可笑!对了,小娈,来坐下喝点吧,咱们好久没有说话了。

    不了,小娈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楼下今天就我和吉米照应着,忙得厉害,改天吧。说着匆匆出去了。

    阿瞳低头抿了口啤酒,看我兀自在嘿嘿傻笑,不禁愠怒道你再笑,我可就走了!你不是找我有事情吗,到底什么事情,是不是又是卢萧去找你们麻烦了?

    我才想起来正事来,收了笑,点点头:嗯。

    阿瞳切了一声:这小子!

    我好奇地问:阿瞳,我能问你点事情吗?

    你说吧。他点了支烟。

    你姓卢?

    不是阿。他吐了口烟,很曼妙的烟圈。

    那卢萧怎么叫你三叔啊!听说卢萧家在黑白两道上都挺凶,听说他爸爸还是什么纪检委的头头,怎么他看上去对你那么害怕啊!我说:我不会问的太多了吧!

    呵呵,阿瞳笑了笑,弹一下烟灰:里头的事情太多了,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其实嘛,是我和他爸爸是朋友,就这么简单,我也不常往他家里去,不过是有时走动一下罢了。

    你才多大啊,我估计你和卢萧年纪差不多,你怎么同卢萧爸爸是朋友!我也切他。

    他哈哈一笑:小孩子家知道的多了可不好呢!

    切,我接着切他:你说你多大吧。

    85年10月24。他说。

    哈哈。这次轮到我笑了:阿瞳弟弟!你竟然和我一天生日!可是我可整整大你一岁呢,我83年。就你这小屁孩,还作人家卢萧三叔呢,哈哈!

    阿瞳也惊讶地往了我一眼,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又笑了一阵,想说什么,却又摇了摇头,抬手取了酒杯喝酒去了。

    我想再问点什么,这时一个胖墩墩的男人闯了进来:阿瞳呢,阿瞳呢,阿瞳小亲亲!

    我们忙抬头看,看到浓妆艳抹的吉米拼命拉着一个醉酒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已经推开门,半个身子在包间里,半个身子在外头。吉米拉着那个人说阿瞳没有来这里,我带你去找他握带你去!

    那个男人却大着舌头说,我,我亲眼看见他过来了,不信,不信你问哥几个……

    这时,门外响起几个起哄的声音。

    忽然门哗啦一声给撞开,呼啦啦进来四五个人。是G圈子里臭名昭著的老肥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这几个人以砸人场子出名,附近几个酒吧没有不让他们三分的。他们还拴圈子里的小帅,碰上长得清秀一点的小男生必定要玩够玩足了才善罢甘休。

    这会儿,看样子他们是看上阿瞳了。

    门一打开,老肥醉眼惺忪地望着半躺在沙发里的阿瞳,呵呵笑着对身后的狐朋狗友说:瞧,瞧,我的小瞳瞳!阿瞳!

    阿瞳依然半躺着,冷冷笑着,连个姿势都没有变。

    这时,门外挤进来一个瘦瘦的小个子。是小娈。小娈径直到阿瞳跟前:阿瞳,安红姐让你去楼下帮我照应一下场子,今天人太多了,递酒水我都忙不过来。

    阿瞳抬眼看了看满脸央求的小娈。甚至,小娈着急得小脸通红,泪珠子都快滚落下来了。看得出,小娈是怕阿瞳和老肥发生争执吃亏,才抬出安红的名号想把阿瞳支走。

    阿瞳点了点头:好。说着便从老肥他们中间挤了出去。他们愣怔怔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阿瞳已经拉着我和小娈下楼了去。楼下,震耳欲聋的重金属乐,简直要把屋顶掀掉。

    我们站到水台里面,帮着小娈递酒。头顶是忽明忽暗的闪烁的彩灯,台外头是乱舞乱扭的人群。老肥他们没完没了地站在台子边搭讪。

    阿瞳给纠缠地烦了,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我暗掣了掣他袖子:阿瞳,咱走吧,别出什么事了。

    阿瞳冷笑了笑。那会儿正好赶上绿光,照得阿瞳一张脸苍白而幽绿,煞是谶人!我心里打了个冷战。

    忽然,老肥将手隔着水台伸进来,摸了阿瞳胸脯一把。阿瞳厌憎地皱了皱眉,旋即把我推得远远地。然后,他笑嘻嘻地对老肥招收:肥哥,你过来,兄弟有话给你说。
taiwan | 2007-1-27 17: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2)

  老肥的狐朋狗友班人见阿瞳神色忽然好转,看上去甚是暧昧,一个个尖叫不已,把老肥往水台这里推。老肥一个满是肥油的大肚子正顶在台子边上,一颗大猪脑袋隔着水台往阿瞳脸上凑。

    我看到在闪烁的灯光下,阿瞳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

    忽然,都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就听见杀猪般一声惨叫,再看老肥已经没有了踪迹。众人哗然,听到地上有人大叫大喊,乱扭的人群闪开,看到老肥给躺在地上,已经遭了不知道多少双脚的践踏了。

    我没有看清楚老肥是怎么倒到地上去了。却看到阿瞳抱着膀子冷冷笑着。我肯定他是连手都没有出的,因为他一直抱着膀子站着,这点我还是看得很清楚的。阿瞳看了眼乱叫叫的人群,然后转身又去帮小娈兑酒了,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那边老肥等人可不干了,抬起老肥,一个个都趴在水台上冲阿瞳叫,甚至有两个还拎着啤酒瓶挥挥欲试。

    阿瞳浑没有当回事似,将一杯白兰地递给水台外的客人。在阿瞳低头去台子下面的抽屉给客人取面巾纸时,忽然老肥手下的一个尖嘴的小子提着啤酒瓶往阿瞳后脑勺上砸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等阿瞳一抬头,肯定额头正撞倒啤酒瓶上。

    但是,却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阿瞳偏了偏头,正好轻轻巧巧错过去,看似巧合之极,让人为之捏了一把汗。

    “砰”的一下,尖嘴的啤酒瓶在水台上重重砸碎了,玻璃碴四溅。

    阿瞳冷笑了笑,用面巾纸擦了擦手,拉着我:玉宁,走了。

    走?老肥伸手挡在水台的门处。那是一扇装饰成柴扉的木门,上面缠着塑料的牵牛花和葡萄蔓。

    老肥嘿嘿一笑,揉着擦破了油皮的下巴说:今儿你俩一个都走不掉——那个,你不是跟佳乐那小子的吗,干吗又来勾搭阿瞳!

    阿瞳看了看我。我扭头往一边看。

    阿瞳对我淡淡笑着说:玉宁,他们骂你。

    那又怎样。我苦笑:咱惹不起还躲不起阿!

    但是现在躲不掉了,你说怎么办。阿瞳追问。

    找安红姐吧,好歹商量一下。旁边的小娈说。

    去你的安红!阿瞳冷笑:她这会儿只怕是怕老肥怕得躲在屋子里装头疼呢!

    阿瞳,我抬头看了看他的脸:我跟他们去就是了,你不要和他们闹大,他们人多,咱只能吃亏。

    人多怎么了,人多咱就该吃亏?阿瞳正面朝我笑着说,我却看到他背后的老肥又杀猪般喊了一嗓子,又仰面倒去。

    这时,我看到阿瞳的一条腿从背后慢慢放了下来。

    上帝!他的身段竟然好到腿可以从背后抬到头顶把老肥踢出去!无疑,刚才他也是隔着水台把老肥踢出去的。但是完成这一切,他都轻描淡写似,压根就没有看老肥一眼。

    能把腿拉成这个样子的,我平生只见过亚宁一个人。亚宁曾经照一套写真,他把腿从后面抬起搭在肩膀上。如果这样,用腿打人,自然轻而易举。

    我不可思议看着他,如同每个人都不可思议。

    这时,又几个人拎啤酒瓶砸过来。阿瞳麻利地抬起脚,脚面超过了高高的水台。怦怦两下,踢在两个狐朋狗友脸上。

    这时,楼梯上一声喊:别打了,再打就砸坏东西了!

    我们抬头看,看到安红这娘们正走下来,太阳穴上贴着两片圆圆的药膏子。

    阿瞳哼了一声,拽着我往外走。安红喊了声:玉宁留下。

    干嘛。阿瞳回头乜斜道:安老板的头疼每次都是出事的时候疼,真是奇怪!

    安红事故地笑了笑:阿瞳真调皮,一大老爷们跟我们女孩子家怄什么气。对了——她抬手指着我说:玉宁,明天是佳乐的比赛,你必须去给他打气!

    我看着她:凭什么。

    凭今天晚上你来这里!她一指已经安静下来的人群:今晚在场的所有酒水都是佳乐买的单,条件就是今晚只要来这里的人,都得给佳乐打气去,都是佳乐的粉丝团。明天大家都要去,而且每个人都要发信息支持他!

    阿瞳冷笑着。

    这是凤飞飞的主意吧。我抬头问。

    安红嘻嘻一笑,血红的指甲在空中一划:错!是我的。

    你越来越像凤飞飞了。我说:你这招有意义么,能不能作点有意义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喜欢,怎么也不会去的。

    阿瞳淡淡冷笑着。

    安红一挥手:你真不去谁也不能强迫你,不过,阿瞳,你总该去的吧。我记得咱们有个约定,今晚我在这里开PARTY,凡是到场的都要去支持佳乐,你负责去拉玉宁过来,现在玉宁又不要去,这个事情该拿你过问!

    我脑袋轰的一下。原来,难怪阿瞳非要我们见面的地址放在“尽情吧”!原来他们是事先说好的,阿瞳帮着安红给我下套!

    我甩开了阿瞳的手。阿瞳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忽然他对安红说:你回去告诉凤飞飞,她有什么招数尽管让她使,我不再受她挟持了!是,我今晚是帮你骗玉宁,但是现在我退出,而且要带他离开,我倒是想看看凤飞飞有什么能耐逼我们去!

    安红也冷笑了,言语咄咄:阿瞳,你别忘了,他们可是攥着你七寸!凤飞飞那女人你不是不知道!如果玉宁不去,佳乐明天就没有状态比赛;没状态他就注定失败,看到时候凤飞飞把帐算到谁头上!她在佳乐身上下了多大的本你不是不知道,她是个生意人,这个本栽了,看她能和你善罢甘休!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看到阿瞳脸上青一阵子、红一阵的。
taiwan | 2007-1-27 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1)

  难爱

    你说你累了。不想再玩这游戏。

    你说你累了。不想再玩这不是游戏的游戏。

    你说我累么?为什么还不肯到你怀里安息

    你说我累么?为什么还不肯给你一个拥抱

    和一个晚安的吻?

    安红咄咄逼人地对阿瞳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最终,阿瞳又拉了拉我的手:玉宁,咱走吧。

    我甩了一下。这个联合凤飞飞骗我的人!原来,原来凤飞飞怕佳乐明天的比赛没有状态,就要我去;明知道我既然离开就不会回去,便设了这么一个套来,竟然连阿瞳都是她的棋子。

    阿瞳看我又一次甩了他的手,他顿了顿下巴:玉宁,对不起,不过从现在起,没有人可以勉强你——你,他回头对下了楼梯的安红说:你回去告诉凤飞飞,她爱怎样便怎样,我是一点都不原帮她的了,想要怎样,我都奉陪到底。

    安红的情人老洛见闹得大发了,忙过来打圆场。老洛什么都不会,就会伺候女人和打圆场。也是安红的出气筒。果然,安红在阿瞳这里吃了个硬骨头,回头便拿老洛出气:没你事,给我照顾客人去!

    老洛笑嘻嘻地说:何必呢,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嘛!我说小红红,咱们操这是什么心呢!人家佳乐和玉宁原本就是一对,明天佳乐比赛玉宁哪有不去的道理阿,你说是不是?!

    老洛这个人,真是个老滑头!一句小红红把安红逗得扑哧笑了,又把我逼到明天非去见佳乐的份上。安红啐了他一口:别恶心我了,不看看场合就混叫!

    满场大笑。

    末了,老洛把看热闹的人都让开,该干嘛干嘛去,乐队开始奏乐,人群开始扭动,他们沉浸在凤飞飞出钱的对他们免费派对中。明天,他们都要成为佳乐的粉丝,为佳乐呐喊助威。

    我不喜欢这样的面子游戏,但是,这一切那么必要。

    老洛安置了客人,甚至连刚才给阿瞳打了的老肥都打发走了,这才走过来,手搭到阿瞳肩膀上:走,咱几个上楼上说话。

    生性洁癖的阿瞳把他的手拂下。老洛恍然大悟似拍了一下脑袋,然后讪讪地把阿瞳往楼上让。

    阿瞳看了看我,抬脚先上楼去了。

    在安红的卧室里,安红,老洛,阿瞳,我,四个人开了两瓶白兰地,也没有下酒点心,便干喝。老洛和安红似乎有心事,猛灌了几口,然后舌头都大起来。看得出来他们是有心先醉掉,然后要说事。

    阿瞳和他俩一个一个碰杯,却喝得脸不改色,地中海似微微的咖啡色脸庞上,挂着淡淡的冷笑。

    安红果然显形了。她躺在条绒布的沙发上,指着阿瞳:阿瞳,你说,你说你不听那狗日的凤飞飞的话成么,她可是掐着咱们几个的七,七寸呐!

    我看了看阿瞳。阿瞳冷笑了笑,没有搭腔。

    老洛接口:是啊,你是不怕她,你一走了之,她自然找你不到!可是,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呢,佳乐,你安红姐和我,甚至玉宁,我们哪一个能再安生呢?

    我又看阿瞳:阿瞳,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阿瞳不耐烦道:问那么多干嘛,没你什么事!

    你必须告诉我,我犟嘴。

    阿瞳不甩乎似笑了笑,低头去喝手里的半杯白兰地,却不回答。

    安红仰在老洛身上,已经口舌部灵便:瞳,瞳弟弟呀,你听姐姐一句话!千万别跟凤飞飞硬干!我知道你能干,杀了她都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她的后手厉害得紧,我们一个都跑不了!现在她的资本在佳乐身上,她就想把佳乐作出名,跟着拾钱罢了。说实话,她投资也不少,所以她不成功是不甘心的!现在咱们只要帮她把佳乐作出名,咱们的帐也就两清了。到时候,我和你老洛哥哥出国去,再也不受这个恶女人控制!再也不作这种恶梦!你呢,和小娈也一块天南地北去,想结婚也好,想旅游也好,姐都支持你……

    扯小娈做什么!阿瞳打断她的话。

    当,当然要说!安红上头重下头轻地在沙发上坐起来:你看不出,看不出小娈自从你来洛阳就喜欢你呀!你个白痴阿!再说,像小娈这样脸蛋这样身段这样气质的男孩子,你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来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G,你说你能跟小娈过到一家子,多好——我可告诉你,小娈从小没爹没妈的,跟着奶奶长大,你可不许欺负他,要是欺负他,我第一个,第一个……

    安红打了个酒嗝,又躺下了。正巧小娈送点心上来,听到了安红的话,脸一红。我暗暗瞟了眼小娈。但见他文文静静的,的确清秀得紧,目光流溢,眉弯神飞的,竟也是个少见的漂亮孩子。

    更有意思的是,小娈也在偷偷瞟阿瞳!阿瞳却看也不看,仰脖子灌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玉宁,走吧。

    他便再不顾安红和老洛的醉叫,也不顾小娈失望的神色,抬脚走出去了。我连忙捡起单肩包跟出去。

    外头是有点闷热的初夏天气。似乎要下雨。

    阿瞳我们出“尽情吧”,大约是十点作游。阿瞳说没有尽兴,便又到另一家酒吧,黑黑地乱喝了一阵子,直到他醉意上来了,才圈着我的脖子,摇摇晃晃要回去。

    大街上已经是凌晨两点,连个人影都没有了。路灯阑珊而阴暗。

    我们是骑摩托车来的。阿瞳这个样子,看来也没法再开车,我便想拦辆出租把他拉回去再说。可是街上压根就没有出租。我把昏沉沉的阿瞳拉出酒吧,正发愁,忽然,眼前一阵雪百的车灯。

    我以为是出租,正要惊喜,却看到是辆桑塔纳,不是跑出租的都市黄虫。

    那车灯放肆地对着我们闪耀,照得我睁不开眼。阿瞳也意识到了,爬在我肩上摇了摇头,眯着烟看那车灯。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年轻帅气的脸。那张脸五官轮廓深深,精致漂亮,一双眼睛细长而漆黑,在一双入鬓的飞眉中央,一颗黑痣那么显眼。

    是佳乐。是越来越明星化的佳乐!我曾经的佳乐。

    我们沉默地对峙一会儿。佳乐笑了笑,手里捏着一枚精致的变色眼镜——真不知道大夜里他还拿眼镜作什么,放在我们以前,他若这样,我早骂他摆酷了!可是,现在,我已经离开来他,我们谁也不再是谁的谁,我已经背叛了他,再没有了责难他的权力。

    我低了低头,将肩膀上不断滑落的阿瞳往上抬了抬。

    看样子,佳乐是一个人过来的。他走过来,看了看瘫软的阿瞳,似笑非笑地说:玉宁,这么快就又勾搭上阿瞳了?

    他喝多了,我说。我不敢看佳乐,只是说着,拉着阿瞳圈在我脖子了的胳膊,把他稳定好。

    雷子呢?他问。

    在学校呢。

    哦——他腔调恶恶地说:如果雷子看到你和阿瞳又搂又抱的,你猜雷子会怎样?!

    你!我瞪了他一眼,没有下文。

    哦——他重复这个强调:我倒是忘记了,你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当初你不会当着雷子的面抱我,然后把我甩掉,又当着我的面抱阿瞳!

    你,你怎么乱吃粗!我辩白:我只是和阿瞳一起来喝酒,他喝多了,你说我总不能不管他!

    编,接着编!佳乐抱着膀子,站着看我。

    你,我不要理会你!说着我拖着阿瞳往前走,现在酒吧要打烊了,我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想拖着阿瞳,好歹找家旅馆应付一夜。

    去哪里!佳乐喊。

    我没有理会他。

    佳乐冷冷笑了一声:去吧,前面就有家旅店,还干净还便宜,俩人住进去搞个昏天黑地也没人管!

    你,我气得回头道:佳乐!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佳乐看我气了,他比我更气:你说谁过分?!你不吭不响一走了之!你让我一个人呢怎么过!你离开我回到雷子哪里,原本也没有什么,你本就是他的人,心不在我这里,但是,你不该说都不合我说一声,离开几个星期,连个电话也给我打,还换了手机号让我找你不到,你说倒是谁过分!现在,你又勾搭上阿瞳,你这不是摆明气我吗?

    你,你不可理喻!我无法辩解,只好愤愤道。

    我不可理喻?佳乐打了个哈哈:你可理喻你当着我的面还和阿瞳搂搂抱抱!
taiwan | 2007-1-27 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2)

    他醉了。我说着自己都要掉下泪来。

    佳乐见我哭了,也不再喊了。我便扯着醉倒的阿瞳的胳膊,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抽抽嗒嗒哭了。这是,佳乐第一次骂我得这样厉害。在他心目中,我简直成了专门欺骗人感情的骗子,我简直成了破鞋,我简直成了方便面谁爱泡谁泡,简直成了公交车,谁爱上谁上!

    但是,谁能明白佳乐是我第一个同居的男子阿。在我把身子都没有让雷子碰一下之前,就给了佳乐,一直和他假凤虚凰地过了那么长的日子。我甚至逼自己忘掉自己深爱的雷子来和佳乐同居,直到凤飞飞逼我离开。现在,现在却成了这样。

    别哭了。佳乐过了好一阵子才走过来,掏出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手绢,轻轻在我脸上擦拭:别哭了,把阿瞳扶车上吧,我送你们回家。你别哭了,从今以后,你爱谁便谁,我再也不骂你了好不好!

    我越发哭了,哭到撕心裂肺的。几个醉意朦胧的从酒吧里出来的人,醉醺醺朝这里看着,指点着,笑骂着。

    佳乐帮我把阿瞳放到车后座上,我坐在他手边。

    佳乐将手放在方向盘上,系好了安全带。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从下面安全箱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大档案袋:玉宁,这个还给你,是毛毛给亚宁写的那个传记!以前我怕你回忆旧事不开心,把它丢乱过一回。在你走后,我想你的时候,就自己给乱了的稿子排顺序,现在终于排完了,我也把亚宁的故事看完了。现在还给你吧,毕竟,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一份记忆,是属于你和亚宁的。

    那五百多页乱稿,他竟然都已经整理完了的。

    我正要接,佳乐忽然孩子气地说:你就不合我说一句谢谢?

    我扑嗤笑了,这样的佳乐才是我的佳乐。我正要说,他却语调伤感地又说:玉宁,要是你没有离开我该多好,当初我比赛,就是要赚钱养活你,可是现在,我拍广告,出唱片,也小有名气了,也小有钱了,你却走了。每个早晨醒来,我都会空落落地躺在床上落泪,想起来以前,每次醒来,你都安静地睡在我身边,看着你裸露的膀子和脖子,都会偷偷地笑。有时候还要偷咬你,把你脖子里身上咬得一块块紫斑。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我只想问一句:你为什么忽然离开我,我哪里作得不好了么?

    我,我看了看车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和凤飞飞约定过,离开佳乐,但是如果我告诉他是因为凤飞飞,势必影响他们的关系,对佳乐的发展依然是个障碍。当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不言语。

    佳乐见我也不说话,便把牛皮纸档案袋递过来:不为难你了,当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这个你拿去吧,咱走吧。

    我接过档案袋,心中默默地说:佳乐,如果你成功了,我是一辈子也不告诉你为什么的;万一你失败了,你又返回到当初的佳乐了,我还是会回到你这里。我就是再爱雷子,也绝不抛弃你,因为你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爱人,你比他更需要我。

    佳乐觉察不到我的心思,便叹口气,发动了车。忽然,他转头对我说:玉宁,能再吻我一下吗,我记得,以前我都是这个时候回家睡觉,你在我睡觉之前都会吻我的额头,说,宝贝晚安的。

    说着,他凑过来的额头。那印着一颗痣的额头。这让我想起了亚宁。额头上有一颗烟花烫的亚宁。

    我便伸头去,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碰。佳乐却忽然一把掣过我,死命往他怀里搂。安全带还系在我们彼此的胸脯上,结果我给勒得几乎喘不过来气。

    忽然车厢后面“咕咚”一声巨响,吓了我们一大跳。佳乐忙放开我回头去看,我们看到后面座位上的阿瞳已经不见了,车门大开。连忙解开安全带出车去看,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放下佳乐刚给我的牛皮纸档案袋。

    下了车,才看到阿瞳歪歪斜斜地倒在马路上。

    我一边扶阿瞳一边埋怨佳乐没有关好门,佳乐说不对啊,我明明把车门锁了的,莫非是阿瞳自己开了车门掉出来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看他现在昏迷不醒的样子,他想开门倒是自己能够呢?!

    佳乐说好了别吵了,赶紧拉车里面回家给他醒醒酒。说着帮我抬阿瞳。阿瞳和佳乐仿佛身高,都一米八几的个子,沉得厉害。

    忽然,我们又听到车头“哐当”的一下巨响。

    又怎么了,见鬼呢!佳乐骂了一声回头去看,却只看一眼就呆住了。

    我给他挡住了,什么也没看到。却见佳乐愣了一下,然后猛一拉我领子:快上车。他一下子把我重重摔到车子里面。而阿瞳却歪斜在车门那里,半截身子还在外头。佳乐却已经发动了车子。

    怎么了……这话还没说出,我就知道自己问的多余了——因为我看到车头那里,站着七八个人,手里都拎着东西。除了为首的一个手里是柄砍刀,剩下的都是啤酒瓶。

    小六,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喝醉的人,刚才嚣张得不能行!一个胖子一手捂脸、一手拎啤酒瓶,对为首那个拿看到的瘦子说。

    我看清楚了,那个胖子,就是在酒吧里被阿瞳打了的老肥。

    一个小个子一脚踏在佳乐的车牌上:佳乐!你有凤飞飞照着,咱们不为难你,你赶紧走,把这两个小子放下来,不然,你看看咱请的谁——小六!正宗的黑道打手,杀个人跟喝凉水似,我劝你不要趟这趟浑水!

    那个被称作正宗黑道打手的小六,一脸铁青地站在车头那里,像一根黑黝黝的铁棍,声音嘎得厉害:说他妈废话!要作就一块作了,免得走漏风声给爷添麻烦!

    老肥连忙说:小六,那可使不得!司机座上那个佳乐,是凤飞飞的人,那娘们是个难缠的主,听说是卢老爷子的姘头,怎么也得给她三分面子。其他的两个嘛,作了倒是没什么!

    我看了看佳乐。佳乐的脸在黯淡的车内黄灯下,脸颊上的肉微微抽搐着。忽然我看到他屈着的腿一抖,竟然猛一踩油门,车子“鞥”得暴动起来,疯了一般朝车头那里的那几个人冲去。小六眼疾手快闪到一边,老肥躲闪不及,给车子撞出去老远,惨叫一声摔到酒吧门口。

    其他的人都轰然跳着散开。我忙伸手去拉卡在门口的阿瞳,却没有拉住,他一下子被急驰的车子甩了出去。
taiwan | 2007-1-27 17: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1)

    弱血

    夜深了。

    那些红的血。黑的血。

    在夜的中央

    绽放夜的花。

    谁歌唱

    谁未归

    谁沉沦。

    谁沿着街道

    一个人孤零零远去了身影

    在阿瞳喝多的那个夜里,佳乐我们碰上了前来寻仇的老肥和小六他们。佳乐似乎极其忌惮他们,听到老肥要留下我和阿瞳,他便开车冲了出去试图带我逃走。却不料车子一下子失控,撞到树上熄火了,而醉着的阿瞳也被甩了出去。

    小六他们见车子停了,马上围了过来。佳乐的脸,在车内昏昏的灯光下,那么苍白。

    佳乐看着我,苦笑了笑。

    老肥给撞佳乐开车撞到远处的酒吧门口,生死未卜,有几个狐朋狗友过去照应老肥,剩下的全部围了过来。小六狰狞地笑着把刀子从车窗伸进来,放到佳乐下巴地下:

    跑哇,怎么不跑了。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凤飞飞龙飞飞的人,给你脸你还不要,现在想走倒是也走不了了。我只可惜你这张脸,如果给这刀子划上一道两道,那就乖乖地不好看咯。

    佳乐淡淡苦笑了一下,没有接他话。佳乐的目光茫然地看着前头那棵该死的大树,低声问:玉宁,你害怕吗?

    佳乐,我流泪了:今晚就是死了,我也不害怕,我们总是在一起的。

    那么,佳乐苦笑了一下问:现在,你能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我的理由的么。

    是凤飞飞,我坦言相告,把他在影楼拍写真时凤飞飞我们的交易说了给他。到现在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好隐瞒他,今晚总是逃也逃不过去了的。

    佳乐,我说:我今晚开心得很,我总是知道,你一直爱着我,并没有真的生我的气,我不要怪你,要死我们死在一起。

    哈哈哈哈。车子外头一阵暴笑:死是自然要死的,你们撞了老肥,这个命一定要抵!

    佳乐倨傲地仰了仰下巴,看也没有看脖子里的砍刀一眼,对小六说:是我撞了老肥,你杀了我就是,只是这事和玉宁无关,你让他走。

    现在还有你和我讨价还价的地步?小六狠角色的面目完全暴露,狞笑着:我是老肥请过来帮忙的,你把老肥撞了,摆明是要和我对着干!这个命我是一定要的,不过你们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你要怎样。佳乐冷笑。

    给兄弟们玩够了再说咯。小六阴侧侧说了句,外头那几个小喽罗便起哄似大笑了起来。

    忽然,一个去照应老肥的小个子谢谢呼呼跑过来说,小六哥,不好啦,老肥死啦。

    佳乐一惊。小六也是微微一怔。小六透过车窗子一把抓住佳乐的前襟:你给我出来。

    佳乐一挣,那刀子便在他脖子里顺了一下,我看到佳乐忙往座背上靠,却还是晚了,脖子里马上出现一道黑色的液圈。慢慢地有液珠从圈子上,参差不齐地往下滑,像蛋糕上融化了的奶油。

    小六骂了声,将刀子一递就往佳乐屈着的大腿上戳去,佳乐在驾驶座上,安全带还扯拉着他,他躲也没法躲。我看到佳乐一闭眼,一副要杀要打随便的模样。顿时,我心中悲痛爆炸。

    我将手里的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往佳乐腿上一挡,那把刀便一下子戳了进来。小六一怔,一拔刀,便将我那档案袋带了出去。他恼怒的地将串着档案袋的刀往车子门上一剁,那刀子便把档案袋切开,里面的文稿纷纷扬扬散开一地。闷热的夜空一阵冷风卷过,那些纸张在昏沉沉的夜的街道上,便如同洒开漫天的冥币。

    小六抽出了刀,对旁边的狐朋狗友说:用瓶子打晕了,几个人都带走!

    刚说完,却见他“砰”的一下闷声倒地。车子外头的狐朋狗友一愣,连忙回头去看,却看到背后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高高的身材,昏暗灯光下看不清楚脸庞,我却肯定那是阿瞳。

    想到阿瞳,我马上一身冷汗。阿瞳不是醉倒了么,他这是怎么了!
taiwan | 2007-1-27 17: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2)

    每个人都在看阿瞳。阿瞳似乎一点也没有醉倒的样子,只见他手里提拉着长长的牛仔裤腰带,腰带尽头,是一个夸张的兽头,硕大而沉重,黄铜铸造的。

    这时,小六从地上跳起来,也不说话,抡起刀就往阿瞳胸口穿。阿瞳大步走过来,闪也不闪一下,甩开腰带,那黄铜的兽头带扣正击在他刀背上,“咣当”一下,小六刀子脱手,远远飞了出去。“诤”的一声,正钉在车头前面的大树上,刀身兀自颤抖着,吓了我和佳乐一大跳。

    狐朋狗友都朝阿瞳围过去,佳乐见那些人无暇顾及我们,便忙拿出手机给凤飞飞打电话。我听到凤飞飞在里面的声音尖而且大:那还了得,老娘日死他!你们先待着别动,看谁敢动你,我马上过去!

    这时我看到外头,已经乱成一团。阿瞳身姿矫捷地躲开他们的啤酒瓶,同时用铜带扣把他们手里面的啤酒瓶打碎。抬脚就踢倒一个,麻利得紧。耳边只听到狐朋狗友滚到地上的惨叫声。不少人从正打烊的附近几个酒吧里出来看热闹,给阿瞳一嗓子喊得全部吓回去了。

    五分钟时间都没有用,外头能站着的,只剩阿瞳自己了。

    阿瞳也没有同我们说话,呆了一呆,转身就要走开。

    阿瞳。我喊他。

    他没有回头,只是站了站脚步,然后还是离开了。闷热的夜空中已经开始有冷风呼啸了,夹杂着雨滴,冲到车子里来。看来,雨马上就要下来了。

    阿瞳孤独地背对着我们,在昏暗的路灯下,往街的那边去了。连头也没有回一个。这时,远远有车灯亮起来,和阿瞳的方向驶过来一辆车子。车子在我们外头停住,凤飞飞从车子里走出来。带着几个陌生男子。

    阿瞳。我喊了声。然后解开安全带,推开门跑了出去追阿瞳。但是阿瞳已经去得远了,再也追他不上。

    那谁呀,凤飞飞问车子里僵坐的佳乐:看上去酷得很,只是刚才看到他边走边哭呢!

    在哭啊,佳乐心神不属地重复凤飞飞的话。

    什么,他忽然跳了起来:阿瞳在哭?阿瞳在哭?

    佳乐也解开带子跑出车子,往着阿瞳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言语。直到雨滴大颗大颗下来,将我们都砸透了。凤飞飞说回去吧,别感冒了,明天还有比赛。

    佳乐站在雨里,喃喃问我:玉宁,阿瞳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什么什么?!我问。

    他有没有和你说他身世,工作,或者自己的情感。

    没有,我说: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哦。佳乐失魂落魄地应了一声,默然了。

    雨水疯了似往下浇。一道道雪亮的闪电在黑的夜空炸开,成一道道的虬。

    那夜。我同佳乐回了我们以前的居处。这是我离开之后,第一次回来。

    那晚上,佳乐没有感冒,倒是我感冒得厉害,脸上一直烧,头也昏沉沉的。一回来,稀里糊涂洗了澡就躺佳乐床上睡下了。佳乐没有和我同睡,我只记得他在我躺下后,轻轻吻我的额,说:

    “宝贝儿,晚安”。

    在次日我醒来,床上我
taiwan | 2007-1-27 17: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1)

 潜

  你来得静静悄悄。
  你走得静静悄悄。
  你爱得静静悄悄。
  你哭得静静悄悄。

  于是。

  我们以为你不爱。
  我们以为你不恨。
  我们以为你不哭。
 我们以为你不去。
 

    在我去厨房冲咖啡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人从落地窗攀爬进来。手脚那么伶俐。

    更令我不敢相信的是,那个人。是阿瞳。

    阿瞳一身运动装。他似乎没有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我。但是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于是他一动不动站在窗口那里,周身凝立,像一头伺机待发的猛兽。我能看得出他脸上的肉在一块块鼓起来。

    足足有首歌的时间,他才轻轻喘了口气。我是吓得连大气也没有敢喘一口,快憋死我了。

    阿瞳确定了没有人后,才大胆地抬脚往佳乐卧室去。但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走到卧室门口的阿瞳忽然停了脚步,“吧唧”一下就停了脚步定格住了。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我正想挪动脚步,幸好没有。不然,一准给他听到。

    阿瞳的心眼,看来是蛮多蛮多的。

    当他再次确定没有人时,才放心走进卧室。我站在厨房门口,动也不敢稍动,也看不到他到卧室里作了什么。随后他就出来了。复又回到客厅的阿瞳并没有要马上走的意思,他踱着步子来到照壁那里挂鹰王骨头的地方。站在骨头下面看了好一阵子,才冷笑着说:

    佳乐,你不是,你不是。你对不住玉宁!

    不是什么?我心中疑窦。他最后一句话又是从何说起?

    我揣摸不透。只见阿瞳伸手到鹰王的脖子骨头里,取出了那枚黑黑的箭镞----上面还残留着几十年前的牛油和毒药。

    他冷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掏出一块白绢包裹了,随手放到裤袋里,既而,又翻窗出去了。

    等他出去了好一阵子,我还没有敢出一口大气。直到我确定他肯定已经去远了时,才虚脱似靠在橱案上,双腿大腿肚竟然微微颤抖!

    客厅里只有钟表的滴滴答答的声响。更是显得静得怕人。

    我丢了咖啡杯,去到窗口,把阿瞳忘记了关上的窗子关好,然后,便作贼似开门出去了。外面的阳光那么刺眼。

    然后,然后打了计程车回学校。不知道为什么,抑或是逃避,抑或是遗忘,抑或是,自己压根就是一神经病。

    忽然害怕自己看到的一切来,这些我参悟不透的东西。比如凤飞飞对佳乐的器重,比如阿瞳的身份和这些事情。乱七八糟的事情是我最讨厌的,我不要知道,我只要简单快乐的日子。我想,佳乐现在已经给不了我了。我知道,他以及卷入了太多的是非。

    我便向学校院系请了假回老家。位于开封尉氏县的涡河水闸。和杜叔他们待了一个月有余。在这一个月里,我手机丢了,没有一个人和我联系。

    不过令我欣慰的是,立东因为是假死性植物人而醒了过来,已经能在人搀扶下下床行走了。贝贝也长大了不少。杜叔杜姨和立东的寡母和睦相处,一家人其乐融融,生活虽然艰苦,却还算安居乐业。在这里,没有所谓的爱恨情愁,只有宁静的生活。

    我总是习惯逃避,一旦被情感纠缠,就会逃避。但是,有些东西是始终要面对的。就如同,我在杜叔那里住了一个月后返校,雷子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你又回佳乐那里了?

    我没有回答。有些事情是越解释越乱。我宁可他认为我一直住在佳乐那里。

    雷子也没有计较什么,他只是说,玉宁,我觉得你这样在我和佳乐中间徘徊,终究不是个局,你选择一个吧----宁可伤害其中的一个,是我或者他 ,我都没有意见。但是你要选一个,因为,免得最后我们都一齐受伤。

    我仰脸问他:你以后能和我像阿威和亚宁一样么?

    没有料到雷子竟然说:不可能。我喜欢你,但是我只能当你是兄弟。

    你怎么这样!我吼他:你要我在你和佳乐中间作选择,但是,你却始终不肯当我是伴侣!你不要我和你作那样的关系,还不要我去和别人作,你既然不要我,为什么不放我!

    雷子盯着我:玉宁!你胡闹够没!

    他点了支烟,靠在宿舍窗台上,狠狠抽了一口:都是你!你说你胡折腾什么!我是一度要你离开我,那是因为我怕别人对我们的风言风语伤害你。你赌气果然离开我和佳乐好了,你们好便好了,为什么你又离开他回到我这里;如今你回到我这里,回就回了,你为什么还和那个叫阿瞳的来往那么亲密?

    什么?我不由一惊:我和阿瞳?我和阿瞳什么也没有!

    雷子冷笑了笑:玉宁,你不和睁着眼和我撒谎,你要知道,撒谎之后,你要努力去圆这个谎,那是相当累人的一件事情!

    我没有撒谎!我的分辨那么苍白而无力。因为我心里,真的有阿瞳停留过。

    那么,雷子掐灭了烟头,说:那个周末的晚上,你和阿瞳去“尽情吧”,阿瞳为何要在酒吧里和人闹冲突?闹了冲突,他为什么那么护着你?

    你怎么知道!我失声问,却一下子把自己的秘密暴露了:你跟踪我?

    我还没有那么卑劣,雷子说: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那晚有人找杀手去刺杀你们,阿瞳拼了命保全了你和佳乐。

    我看着雷子还浸在烟雾中的眼睛,一字一顿问:你怎么知道!

    雷子叹口气说:你不必知道这个。你只要回到我,如今,你是要佳乐,要阿瞳,还是要我。你应该知道,你只能在我们中间选择一个,你不可能我们三个都要。同时与三个人谈恋爱,恐怕是最累人的事情。

    我低头不语。我知道我虽然舍不得却不得不离开佳乐。但是现在佳乐却不要放我。不管谁的错,我是确定伤害了佳乐的了。另一个是阿瞳,我的确喜欢阿瞳,阿瞳对于我也一样,但是,这个神秘的男子,我不确定能爱他到什么程度。

    而现在我身边最后一个可供选择的,只能是雷子。

    我抬头问他:如果我选择你,你待我会怎样,像爱人一样吗?

    不,雷子摇了摇头:最亲的兄弟。

    那么我不要。我倔犟起来:我不要仅仅的兄弟,你不也曾经答应要作我的爱人的吗,不是吗,你主动要求过的!

    雷子苦笑了一下:是的,玉宁,可是就只有一次想好好要你,但是你却一转身又回到佳乐那里了,现在,我对你,除了兄弟之情,没有其他的念想。

    那你还逼我作什么,我爱谁和你什么关系----我开始无礼起来,失控地吼他。

    雷子盯着我的眼睛:你确定不要我?

    不要。我赌气。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哄我开心起来,但是他却看了看身后,然后一转身就走了。

    走开几步,他停下脚步,脸也不转回来,背对着我说:玉宁,我们真的结束了。你也走吧,以后我也不要管你的事情了。你在外头怎么样,都不要再和我讲,我已经管你不到。

    就这样。我彻底失去了雷子。
taiwan | 2007-1-27 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2)

  当晚。我去了尽情吧。

    天刚擦黑时,酒吧里还没有几个人。安红和老洛在楼上不知道搞什么,吉米在调酒,小娈依在水台那里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搭。

    我坐在高凳上,看着眉目如画的小娈。小娈戴着漂亮的银耳钉,细眉细目的,仿佛漂亮的女孩子一般。

    小娈听了我对他讲述的雷子给我的选择,然后,他轻笑了说:玉宁,我倒是有个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我醉眼惺忪。

    来,小娈从台里拿出一枚一元的硬币在我眼前晃悠:这样吧。你把这枚硬币抛一下,如果是正,你就选择雷子;如果是反,你就选择佳乐;如果立起来,你就选择阿瞳。

    立起来?我吃惊地问:为什么立起来我才能选择阿瞳阿!

    小娈笑了笑:因为,你对阿瞳还一点都不了解,再说,即使你知道了他的一切,也不一定能接受他的生活。

    他是什么样的生活?我问。

    小娈却不说了。只是把硬币递过来。

    我随手抛了一下,硬币却滚落下桌面了。我和小娈同时伸手去捂也没有悟住。它丁丁当当地不知道滚到哪里了。

    小娈连忙赶开正在兑酒的吉米,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爬在地上给我找。末了,他捏着那枚硬币从桌子下面站起来:看好,这个状态我动也没有动,你看好了,是反。

    反?我随口重复:反!

    那就是佳乐咯。看来你还得回到佳乐身边,小娈说:玉宁,你回到佳乐那里吧,我觉得更适合你。你看,雷子对你很好,但是他不是G,他是个直男,他爱你,却不能作你的爱人;而佳乐,是你的上上人选,对你好到没法说,你干吗为了凤飞飞那个臭女人的话就离开佳乐呢?什么鬼话说你和佳乐好就影响佳乐的星运了,有这回事吗?出柜的明星多着呢,干吗因为她一句话就断送自己的爱情呢?

     小娈水汪汪的眼睛,在吊灯下,闪烁着妩媚得另人无法拒绝的光色。

     吉米也插嘴过来:就是,玉宁,赶紧结束你在他们三个人中间的关系吧。说你点不好听的,你在他们三个人中间,一会儿和这个好,一会儿和那个好,和这个好了怕那个伤心,和那个好了怕这个伤心,我估计,你要再这么下去,恐怕大家一块都伤心,谁也落不到好去。

    吉米撇了撇嘴继续道:而且,最可怕的是到最后,他们三个,你一个也得不到!

    小娈被安红叫到楼上收拾包间去了,吉米凑过头说:玉宁,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这种行为,纯粹以破鞋!

    什么破鞋?我问。

    就是同时和好几个人一起好啊。你想想,哪有脚踏两只船的道理啊!况且,你更过分,同时脚踏三只船,不落水你才怪呢!你赶紧给自己拿个主意,别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吉米说着去帮乐队收拾演出场地。人越来越多,客人渐渐上场。乐队开始试音演奏,酒吧里渐渐炎热到疯狂。他们的夜生活,又开始登场了。而我却要离开了,拖着醉醺醺的身子。
  
    正当我要出去的时候,凤飞飞和佳乐和另外几个人从门口笑吟吟地进来。他们没有看到我,直接坐到离乐队台不远的地方去了。

    凤飞飞一袭黑纱,在初夏的夜晚,显得妖媚而神秘。玲珑的五官,闪烁着刀锋一样的光泽。

    佳乐穿一条牛仔,上身是我买给他的那件橘红体恤。佳乐神色看上去不错,和旁边几个人有说有笑。

    我坐到远离他们的地方,静静看着佳乐。看着这个我曾经,或者是现在仍然在深爱着的男子。他身上那样的贵族气,和忧郁的气质,不羁的气质。仿佛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看也看不够。

    安红和老洛从楼上下来。安红世故地大老远就冲凤飞飞喊:飞飞姐,恭喜啦!

    凤飞飞尖眉一轩:恭喜什么,还是你们家佳乐自己长进!

    安红穿着一件血红的蝙蝠衫,一双皓臂挽着衣角在安红旁边坐下。然后她一挥手,乐队停止,酒吧里一时安静得很。

    安红尖声对安静下来的酒吧里的所有人说:好消息,好消息哦!都听我说!咱们酒吧里的音乐才子佳乐,在超级偶像选拔赛上喜讯频传!在上周,佳乐成功地晋级本赛区前十强;而在昨天,佳乐在十进五的半决赛上,又成功晋级。在半个月后的暑假里,将举行五进三的总决赛,进入前三的选手将到上海参加全国赛。所以,在庆祝佳乐不断成功的同时,我在此也希望佳乐戒骄戒躁,争取一举成功。

    说完了她便带头鼓掌。凤飞飞和同来的几个人也鼓掌。酒吧里大部分都是佳乐的朋友,尤其是佳乐参加选秀后,凤飞飞经常在酒吧里给佳乐拉短信投票,现在几乎没有一个酒吧里的客人不知道佳乐了。于是,一呼而应,掌声同唿哨声四起。

    佳乐站起来还礼:谢谢朋友们,谢谢安红姐和飞飞姐的照顾。也希望在以后大家多多支持我。

    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我看着言语和举动上渐趋明星的佳乐,和我之间,开始有了不小的隔膜和差距了。一时间,我感觉坐在远远的角落里的自己,是那么猥亵不堪,浑然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佳乐最爱的人。

    这时,一个黄头发的男孩子站在凳子上大声问:佳乐,你的CD唱片要什么时间上市阿,不是说早该上市了吗?

    佳乐歉意笑了笑,没有回答。凤飞飞就清咳嗽了一声站起来说:佳乐的这个唱片《洛阳晚安》,是活动主办方请的资深音乐人制作,在湖南电台录音棚录制,从各方面都是一流。其实主办方一直想尽快推出,但是考虑到商业利益,所以在恰当时间和地点上颇有难处,一直没有推出。还好现在已经定下来了,就放在七月三号,在新都汇步行街“鑫鑫珠宝城”开业之际,在珠宝城内签售,到时候还希望大家捧场。

    还有,凤飞飞一指与他们同来的那几个人说:这几个,都是前十的选手,到时候他们也会去助阵,也去参与签售,喜欢他们的粉丝们千万不要错过哦!

    台下一片尖叫。我看到吉米在水台里头望着那几个人中间一个平头的人,手舞足蹈的作晕倒状:哦买高!我的偶像李素奇阿!

    酒吧一片沸腾。因为凤飞飞带过来的人气的缘故。

    超级偶像前十,都来了,一个不少。我不知道凤飞飞怎么有这么大的面子或者手段。虽然我不知道内幕,但是我确定凤飞飞掌握着他们。这一点很明显可以看出来。

    人群沸腾时候,佳乐一时兴起,竟然脱了橘红的半袖体恤,只穿着月白的背心走上乐队台。他走到那久违了的架子鼓边,新的架子鼓手知趣地让开。他坐下来,娴熟地捻起鼓槌,跟上乐队的拍子。

    一首汪峰的《飞得更高》。是乐队刻意送给佳乐的。

    佳乐运槌如飞,十分投入而激烈。酒吧陷入疯狂的境界。佳乐的节奏好得很,慢时珠圆玉润,忽而走快,如狂花四溅电闪雷鸣。整个酒吧的空气都要爆炸开来,每一个空气颗粒都震动摇摆。

    佳乐长发飘飞,汗落如雨。

    我入迷了一般。这个,才是我最熟悉的佳乐。我的佳乐。

    我不由自主慢慢上前,走到台子上。人群疯狂舞着扭着,没有人注意我。我走到佳乐的背后,看到他条条缕缕的头发湿透了,背上的背心也湿透了,贴在背上,露出一块块的肌肉。

    我仿佛回到那个我初次接触佳乐的晚上。那晚,我也是这么站在他背后,我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倒在他怀里,他就带我回家了。

    现在我也同那天一样醉了,我几次伸了伸手,终于用指甲碰了碰他的后背。

    忽然他浑身颤抖一下,手上鼓槌慢下来,乱了节奏。

    我用胳膊环绕他的脖子。佳乐的手就停下来。周围仍在喧嚣,只是乐队里的贝司手和吉他手键盘手看过来。

    佳乐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震耳欲聋的歌曲在身边炸开着,使得人身上每个细胞都在疯狂恣意。

    忽然他一把掣过我,我喝得高了,就头大脚轻得倒他怀里,佳乐开始用那熟悉的唇,湿热湿热地掳掠我脸上的每一寸领地。我脸上,都是他的汗水和粗喘!

    在晃动的球灯的红绿影子和乱闪的人影中,我看到一双细细的眼睛,刺穿所有的疯狂和离乱,明亮而寒冷地盯着我。像一对飞舞的刀锋。
taiwan | 2007-1-27 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1)

    我不要

    我不要离开你
    因为那样就是谋杀我自己;
    我不要失去你
    因为那样就是失去我自己;
    我不要拒绝你
    因为那样就是拒绝我自己。

    暑假到来得无声无息。

    在我从老家回来后至暑假开始的一个月里,没有人再联系我。

    因为我在老家丢了手机,号码全部丢失。虽然佳乐的、阿瞳的和毛毛的号码都是我记熟了的,但是我没有勇气先去联系他们。就一直失去了他们的联系。虽然雷子就在我身边,我们却生分了的,一直没有说话。我的生活,一下子真空得只剩自己。

    生活就是这么闷闷地过着,直到在暑假前期,我去了趟尽情吧,和久违了的小娈聊天,喝酒,然后,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更加久违了的佳乐。

    凤飞飞带佳乐来开庆功宴。佳乐一时兴起,又重操旧业打他的架子鼓。仿佛让人看到以前那个时候神采飞扬的佳乐。

    这套鼓,原本就应该是佳乐的,也只有佳乐才配得上这套漂亮的鼓。七连鼓,精致得仿佛佳乐的肢体,完美到无以复加。当佳乐打到高潮,我那么情不自禁,便走过去,像第一次我们见面时那样,我从后面抚摸了他,我们紧紧拥抱。

    我知道,佳乐是一直没有厌倦我的。虽然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他,惹他生气,伤心,他却每次都欣然接受我回来。然而,我也知道我是在乎佳乐的。如果不是凤飞飞的逼宫,我想我是不会一再离开他的。现在,阿瞳失去了联系,雷子和我彻底决绝,那么,我唯一能爱的,也只有佳乐了。

    生活一下子简单起来,也伤感起来。

    在陆离的光线和喧噪的演出中,我和佳乐紧紧拥抱。

    佳乐泪流满面,嘴唇颤抖着啃噬我的脖子:玉宁,我的宝贝,你回来了!你还要走吗,你还要走吗?!

    不走了。我听得出自己声音的颤抖。我透过佳乐潮热的肩膀看到凤飞飞匕首似的长眉和厌恶的表情,但是我这样承诺给佳乐。

    佳乐忽然发狠似,双臂紧紧抓住我的肩膀,眼睛盯着我的眼睛:玉宁,阿瞳告诉我了,是凤飞飞让你离开我的对不对,她怕你影响我对不对?

    佳乐这句话出来,声音那么大,使得吉他手和键盘手吓得都停止了。音乐一停,人群霎时间安静下来。满屋子的人站在光怪陆离闪动着的灯光和一片死寂中,显得那么诡异。

    凤飞飞也明显听到了。她端着一杯鸡尾酒轻轻啜着,不再看我们。却在众目睽睽中也明显有点不自在。

    佳乐冷笑了笑:玉宁,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那么这场选秀我是不再进行下去了!当初我们是为了让我们生活得更好才去参加这个活动,现在却因为这个让你离开我,那么,给我再多我也不要。

    咱回家吧。佳乐说了拉着我就走。

    站住!凤飞飞在后面说。声音不大,却威严得很。

    佳乐习惯性地站住了。

    凤飞飞对围观的人摆了摆手,然后对佳乐说:你上楼来,我和你说句话。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佳乐淡淡回应。

    好吧,凤飞飞说:你坐过来,玉宁你也过来。

    这时,精明的安红老板忙一边安排乐队重新演出,一边遣散人群。那些客人都散开了,却一个个还往这里瞟。

    佳乐就拉着我在凤飞飞对面坐了,手却始终拉在一起。安红和老洛也忙过来坐到凤飞飞一侧,只留小娈和吉米照应生意。这下,我们几个和凤飞飞带来的另外前十强的选手,围成了一圈坐着。

    凤飞飞低头浅浅用唇啜了啜高脚杯,酒杯里的液面也就粘了粘唇。

    然后她抬起头来,用凌厉的目光看了一圈的人,最后落到我身上。她笑了一下,有点无奈,也有点不满:玉宁!

    我看着她。

    你说,她放下酒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你不要针对玉宁!你不是要和我谈吗,关玉宁什么事儿!佳乐把话头抢了过去。

    安红看凤飞飞神色不对,忙用胳膊捅佳乐。老洛忙上来打圆场:佳乐!怎么这么不省事!你飞飞姐为了你操多大的心,你怎么能这样!不是我说,你这也太有点没心没肺了吧!不是看你是个孩子,我这当哥的早给你耳刮子了!

    老洛什么都不会,就会打圆场。他一面批评佳乐,给足了凤飞飞面子,又一方面也罩住了佳乐不再让凤飞飞和佳乐较真----老洛空空声声说佳乐是个孩子,就是再不懂事,凤飞飞也得包涵着。

    凤飞飞白捡了个台阶,便笑了笑就坡下驴对佳乐说:恩。不过,有些话咱们还是要说的。我先和玉宁稍微说一点,不过佳乐你放心,我是不会再刻意拆散你俩了。

    佳乐说你说吧。

    凤飞飞抚着修剪得很漂亮的指甲说:佳乐,自从我们共事以来,我对你怎样!

    佳乐愣了一愣。周遭的人都愣了一愣。安红眨巴眨巴眼,惑然地看看佳乐,然后看看凤飞飞。

    佳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对我很好,如果不是你帮忙,我是走不到现在。有两次我被确定待选,你从评委那里给我走后门;作广告宣传,是你给我出的钱。

    那么,凤飞飞指着身边那剩余的前十选手又问:你凭心说,你的实力同他们相比,到底怎样!

    佳乐不语。

    凤飞飞就笑了笑:佳乐,你的实力的确不一般。但是,如果就实力相拼,你在这十个选手里面,不算弱者,却也绝对得不到现在这个赛区前五选手的第一名!其中关节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佳乐忽然有点不耐烦:我知道你为了作了很多,但是,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我告诉过你,我是G,是一个心安理得的G,不但不会接受你,其他的女孩子都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以后你不要再暗示我了,不然,我们就不要再合作了,大不了这个活动我不参加了,我重新回酒吧驻唱也足够养活我和玉宁了!

    佳乐竟然公开说出这样的话。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吃惊的是,原来凤飞飞真的对佳乐有意思。我也明白了,凤飞飞对我说的G身份影响佳乐发展之类的话,都不过是个幌子。她喜欢佳乐,这个才是真正的目的。

    凤飞飞老辣地笑了笑:佳乐!开始的确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这样想了。你的生活,我无权干涉,但是我只希望你一件事情,那就是把比赛继续下去。一方面,你不能辜负毛毛对你的心思,他为了你的比赛,从宁夏来到这里陪你训练;再一方面,我们都付出这么多了,现在一点回报还都没有,就这么草草收场,咱的投资不都白费了?

    佳乐没有回应。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安红见风飞飞攻佳乐不动,便转头向我低声说:玉宁!你作一下佳乐的工作吧。

    凤飞飞看了我一眼:玉宁,你说现在佳乐放弃,合适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凤飞飞冷笑了笑:可惜了毛毛一片心思!

    什么意思。我问。

    凤飞飞叹口气说:玉宁,也许你不知道,但是我要告诉你。当初我来,就是因为毛毛找我给佳乐作经纪。说实话,我手里的大牌明星都还得排队呢,何故来捧一个没名气的佳乐?初衷不就是给毛毛个面子么?当我知道了佳乐的实力,见了他的人,也比较中意,才决心要捧他到红。现在如果你们放弃,毛毛一片苦心,可惜都荒废了的!

    我和佳乐对望。在座间,却没有看到毛毛。

    凤飞飞又说:玉宁,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对佳乐,其实曾经是有一点喜欢,也一度想和他走到一起。但是自从上次老肥找人砍你们,你们还能生死相存,我就决心放弃了。然后,我待佳乐,就如同待儿子一般。我是实心实意想佳乐成功,不希望太多的流言蜚语加在他身上----虽说现在绯闻能造就一个新星,但是也足以毁掉一个人!我只希望佳乐能踏踏实实地走上这条路子,做到更好,其他的已经都无所谓了。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仅仅是为了一己之私要把佳乐困到我身边。

    安红和老洛看凤飞飞有点不对,安红递了个眼色给老洛,老洛忙打圆场:飞飞姐对佳乐这孩子的好,咱都看在眼里呢,都怪这孩子脾气……

    凤飞飞摆了摆手:不要说了,我没事。佳乐,我知道你是不想再受我的管辖,那么,以后我们就解除合同吧。我会让毛毛再替你寻找更合适的经纪人,只希望你不要放弃,一定要走到你,凭你现在的实力,你作不到最优秀的,但是还是应该有你的一席之地。

    佳乐忽然无言以对。我们都看得出,这个尖刻精明的女人,眼神中溢出不可掩饰的失落。

    这时,忽然老肥又带着人出来了,直奔这里。同行的还有那个被称作杀手的小五。

    凤飞飞瞧也没瞧他们。老肥过来,冲佳乐问:阿瞳那孙子呢?

    凤飞飞冷冷说:老肥,让卢萧给我滚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玩的把戏!

    这是哪跟哪的事情啊,都几家子的事情啊,大家都迷糊了。

    老肥一怔,随即赔笑着对凤飞飞说:飞飞姐,那什么,那什么….

    少什么什么,让卢萧给我出来。凤飞飞词严色厉。

    老肥讪讪地拿手机拨了一下,从酒吧洗手间便的角落里就站起来一个人,个头高高的,笑吟吟的,不是卢萧却又是谁?

    卢萧过来,一脸笑意:飞飞姨!

    飞飞姨?大家都傻眼了般!凤飞飞可是看上去比卢萧大不了几岁。
taiwan | 2007-1-27 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2)
   
    我恍然间想起来阿瞳以前给我说卢萧叫他作三叔时的事情来。原来,卢萧的父亲是某高层官员,在黑白两道都是老鳄。阿瞳是卢父收养的一个弃儿,卢父却没有当他作儿子,只当亲兄弟般对待,所以卢萧阿瞳作三叔,事实上卢萧和阿瞳年岁差不多。而在说这些事时,阿瞳也说了一点凤飞飞的事情。他说凤飞飞是卢父以前的一个秘书,也是秘密情人之一。人精明能干,后来因为和卢萧的妈妈发生争执,她便出去到娱乐圈发展,作经纪人和投资人,现在这个蛋糕作得满成功的!就冲她和卢父的关系,卢萧叫她一声姨,也是应该的。

    我想笑没敢笑出来,只是使劲攥住佳乐的手。佳乐给我弄得一怔一怔的。

    再看凤飞飞那里。凤飞飞一脸冰霜。等卢萧笑嘻嘻坐到她旁边了,她才说:上次老肥带人砍阿瞳,想必是你干的。

    你怎么这么聪明啊老姨?!卢萧玩世不恭!

    少给我吊儿郎当!凤飞飞冷冷看他一眼:你砍阿瞳,为什么把佳乐和玉宁捎带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一石三鸟!砍了阿瞳,你能在你爸面前争了他的宠;砍了佳乐,能削我的面子;砍了玉宁,能出了你和雷子发生争执的那点恶气!别以为别人都是瞎子聋子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

    卢萧脸色忽然一变:我爸也知道了?

    凤飞飞淡淡一笑:我还没告诉他呢,估计他早晚都得知道。不说旁的,就你让人对阿瞳下手来说,你爸不给你一顿好揍就不错了。

    好姨妈好姨妈呢,我妈对我都没有你对我好呢!卢萧曲意奉承,拉住凤飞飞的手:可千万不能给我爸说阿,他非剥我的皮不行!

    那就看你表现咯!凤飞飞说。

    好说,好说,姨妈对我说的话都是圣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肥却赶紧上来对卢萧说:卢萧,别上当!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都说了,你还指望她给你保什么密阿!别收她要挟!

    你懂个屁!卢萧一巴掌抽到老肥脸上:她是我姨,就冲这些,她说嘛就是嘛!

    凤飞飞笑了笑:卢萧懂事了呵!恩,以后,阿瞳,佳乐和玉宁,你一个都不准动!其他的也没什么事情了,你去玩吧,该干嘛干嘛去,不用担心那些事情。

    那我爸爸那里,卢萧试探着问。

    你放心,这里我看谁敢说出去,我第一个剥他的皮!你瞎操这些心作什么,他们谁就是想告你的御状,倒是能告到老爷子那里去阿!

    卢萧欢天喜地地去了。那伙人浩浩荡荡跟着去了。

    凤飞飞看他们走了,也站起来:佳乐,我回去会给毛毛打电话,让他给你另外联系经纪人。我再在洛阳待一阵子就回深圳去了,再联系吧。

    安红连忙说:飞飞姐,走什么,在这里大家不都挺好的吗?

    凤飞飞笑了笑:得了,我走了比不走好!走了以后大家都不用再忌惮什么了!你们都或多或少有把柄落在我手里,我在这里一天大家就一天不舒服,甚至会有人咒我早一天死呢!你说我是何苦来,还不如自己走得远远得享自己的清福去呢!也省得受那些恩将仇报的没良心的人的忌恨!

    说着瞪了眼佳乐。佳乐脸都红了,讪讪不语。

    对了,凤飞飞忽然仰了仰右手无名指,上面戴着一只漂亮的钻戒:佳乐,我要结婚了。

    什么?佳乐吃了一惊。大家都吃了一惊。

    她不会是和卢萧的爸爸结婚吧,人家家里头可是有河东狮吼的,也容她不下阿。

    安红忙问那口子是谁,凤飞飞却神秘笑了笑说:暂时不告诉你们,我先回深圳去,等过个把月我们成亲时候,再通知大家哦。

    说着,她起身便要走,她同来的那前十的选手一干也都随她要走了。安红一时也是百感交集。安红对凤飞飞一直是又恨又怕的,我们都不知道她有什么把柄攥在凤飞飞手里,但明显都看得出她是怕凤飞飞的。现在凤飞飞要走,她当然巴不得,但是现在看着凤飞飞骤然向善,大家似乎都因为对她的敌意而心怀内疚。虽然有些不舍,却没有一个人去挽留,因为怕这个女人,都太久了。现在她离开,没有一个不心存暗幸的。

    凤飞飞妖娆的身影穿过人群,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中消失了。像一个梦,在清晨忽然惊醒,一切都是假的。

    现在,反倒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东西。我看看佳乐,佳乐看看我,都没有说什么话。我却听到安红和老洛长长出了口气。

    佳乐过了好阵子,才对我说:玉宁,咱回家吧!

    我点点头。感觉幸福来临,像鸽子悄悄在音乐中降落。

    当我们牵着手出了酒吧,佳乐取钥匙要开车门,却赫然发现车里,暗暗地坐着一个人。

    谁,佳乐吃了一惊。

    阿瞳!里面的人缓缓说。

    阿瞳!我失声喊出来。我还记得,他在那次和老肥打过架后就消失了。然而,我却在佳乐的房子里,亲眼看到阿瞳翻过十几层楼窗子过来,取走了佳乐鹰骨上的箭簇。再然后就没有看到他,他却忽然在这里出现了。

    玉宁,我能和你单独说说话吗?

    阿瞳扭过脸说。目光熠熠生辉,不容拒绝。
taiwan | 2007-1-27 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1)

    热中凉

    我看着热风吹拂你的长发。
    我看着夜色在你肩膀栖息。
    我看着梦中的你汗流满面。
    我看着安静的你四处徘徊。

    在凤飞飞离开的那个晚上,我同佳乐回家。却发现消失了好久的阿瞳,坐在佳乐的车子里面,等着我们。

    佳乐看到阿瞳,有点吃惊,也有点不自在。阿瞳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支眼。在火机火光的闪动中,我看到了他那张脸。原本的朱古色的脸庞,呈现出一种灰暗色。

    阿瞳吐了口烟,问:玉宁,你这是要和佳乐回家吗?

    我点了点头。

    阿瞳冷笑了笑,对佳乐说:佳乐,你还要欺骗玉宁要到多久?

    佳乐紧紧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他背后,然后对车子里的阿瞳说:阿瞳,请你给我一条路子,过去的事情我也不原谅自己,可是我要你知道我对玉宁是真的好,而且,我相信不管我曾经做错了什么,玉宁都会原谅我!

    阿瞳冷笑着继续:好啊,那你说你怎么对不起玉宁了,你真有这个自信的话就直接对玉宁说,如果玉宁原谅你,我就不再管你们的事情;如果玉宁原谅不了你,我只能把玉宁带走!

    你休想,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可是玉宁不成!佳乐声嘶力竭!

    阿瞳冷笑不已,然后阿瞳推开车门出来,倚着车身对站在佳乐身后的我说:玉宁,如果佳乐背着你睡了你的好朋友毛毛,你会原谅他吗?

    我吃了一惊!的确,我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毛毛了。今天晚上他也没有来。毛毛自从接手帮助佳乐参加超级偶像选举开始,他就一直和佳乐住在一起,很少和我联系了。我曾经因为他给亚宁写的传记《京城第一名G》被小五他们毁掉而想找毛毛再补一份,毛毛却刻意躲避我。原来是这个原因。我忽然又想到,在阿瞳和佳乐我们被小五老肥砍的那次佳乐把我带回家。第二天他们出去留我自己在屋子里睡觉,我看到了佳乐卧室里的垃圾筒里,有粘着浓液的安全套。

    当初我就想到,佳乐应该和毛毛发生了关系。因为毛毛和佳乐都是G,而且,他们住在一个屋子。我想,他们如果真的有越轨,也是难免的事情。现在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痛恨的想法,我只以为,如果你真在乎一个人,就要学着包容他的一些瑕疵。因为,大凡,一个人作错事,总有他做错的原因和无奈。

    我听了阿瞳的话,就问佳乐:你们现在还有吗,和毛毛?

    佳乐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玉宁,在你离开的时候,我的确,是因为……

    不要解释了,我相信你,我没有责怪你。我说。

    阿瞳笑了笑:玉宁,如果这个你可以原谅,那么还有让你原谅不了的。那就是,佳乐杀了一个人!

    佳乐已经面如死灰。

    阿瞳把刚点燃的香燃狠狠掐灭,丢到地上用脚狠命踩了踩,才说:玉宁,我给你讲个故事,让你看清佳乐是怎样一个人,看是不是值得你去爱!

    他看了佳乐一眼,佳乐抱着头蹲在地上,声嘶力竭地问:阿瞳,你真的要把我赶上绝路吗?

    阿瞳没有理会他,只是靠在车身上说:从前,一个流浪歌手来到洛阳,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键盘手帅超….

    帅超?我吃了一惊:就是在酒吧被刺杀我的帅超,佳乐的好朋友?

    阿瞳点了点头,接着说:帅超对这个流浪歌手一见钟情,就帮他在一个酒吧里找了份驻唱,安排好他的一切。但是,后来,他喜欢上另外一个男孩,就厌倦了帅超,想把帅超甩掉。但是,帅超也是个痴情的东西,见这个歌手见异思迁,就作了一些不恰当的事情,想威胁他回到自己身边。谁知道,这个歌手却找了一个杀手,把帅超作掉了。

    帅超是被人暗杀的?我惊讶到几乎不能言语,只是在心里头翻腾,口上却说不出来。

    阿瞳冷笑了笑:玉宁,你该知道这个歌手是谁了吧!你倒是想一想,一旦你对他痴迷了,而有朝一日他厌倦了你,你舍不得他的时候,他会不会像对待帅超一样对待你?

    我看着佳乐。霎时间觉得我温文尔雅的佳乐,那么阴暗而害怕。

    佳乐慢慢站起来,想抓住我的肩。我下意识躲了一下,佳乐没有抓住,满脸的哀伤。

    佳乐看我离他远远的,便苦笑了笑,说:玉宁。我都告诉你吧,我也不想再隐瞒你了。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这么做。帅超的确是我在洛阳第一个情人,但是在我认识你之后,就决定一心一意对你好。当我和他提起分手时候,他却不原意,还声称要拿浓硫酸泼你脸,要拿汽油点我们的家。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但是有一次我在酒吧看到了他准备的王水,如果不是小娈把它藏起来,你早已经遭到毁容了!

    佳乐一双眼睛里亮晶晶都是水色:玉宁,你还记得那次吗,你自己回家我去酒吧了,然后我忽然回家,正碰房东向你催要房租那一次?

    我点点头。我记得那次本来是我回家休息佳乐一个人去酒吧的,正赶上女房东来催房租,佳乐却忽然回来了,还从房东大发雷霆。那天我就看出佳乐神情有些不对,但是他也没有说。这个时候他提起,倒是提醒了我。

    佳乐看我点头,便接着说:其实那天是,我到酒吧后,小娈告诉我帅超掂了好大一桶汽油出去了。我意识到他是来咱家了,就赶紧回来,正好在电梯里把他堵住。我们打了好一阵子。汽油洒掉了,不然咱们的家早没了。帅超对我是很用心,可是他是个疯子,他原本就有精神病史!现在他完全疯了,我怕他有一天终究会伤害到你,就找杀手把他作掉了。

    我看着佳乐,忽然感觉到心里面那么难受。不知道是爱还是恨。但是,责备他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阿瞳冷笑了笑: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就去干掉喜欢自己的人,你可真够劲!----佳乐,我真后悔和你作这桩买卖,帅超对你好,你拒绝了就是,事情大小轻重总有个解决的法子,你不该要他性命。当初我是不知道你和帅超的关系就替你作了,现在想想你这个人真可怕,连喜欢你的人你都敢这样。那么,玉宁跟着你,我哪能放心?如果以后你不喜欢了他,是不是又会找人作掉玉宁?

    你给我闭嘴!佳乐忽然疯了似,指着阿瞳大吼:我花钱,你办事,这是公平的买卖。现在事情都结束了,你少再来管我的闲事!钱我给你了,你就没有权利再管我的是非!

    阿瞳毫不客气顶撞:你的五万块钱,还是用在你自己身上了,难道玉宁没有给你?

    佳乐陌生地看着我,缓缓道:玉宁,那次你说你的存款给我作广告的五万块钱,真的是阿瞳给你的?

    我点点头。

    佳乐一巴掌抽到我脸上:谁让你要他的钱的,谁让你要他的钱的,你到底给他作了什么!

    我没有什么可以解释,也没法解释,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

    阿瞳即不劝也不拦,只是冷冷地说:现在都开始打玉宁,你倒是准备打到什么时候?打得好啊!对了,玉宁,我忘了告诉你,佳乐的英格兰情人一直和佳乐住一起。

    巴威克?我问:他来了?

    佳乐听阿瞳又抖了一个包袱,便面如死灰地说:玉宁,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说了吧。我只要你知道,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我想一个人扛下来。现在既然都这个地步,我便全说了吧。巴威克的确来洛阳了,自从我参加海选开始他就来了,因为我需要他的资助。你知道参加这个花费大的很,凤飞飞也不可能给我担负太多!我现在所能求助的,也只有他。

    巴威克来后,我和他的确也有过那种事情。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以偿还他,只能这样。不过我们已经协商好的,我们不会再继续。他帮我,只是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现在他还在洛阳,但是等我晋级前三强后,他就会回秦皇岛。我原想等你回来我就有了个明确的理由拒绝他的那种要求,但是现在,你竟然和阿瞳一起来玩弄我!

    我没有,我争辩说:当初我也是想帮你,阿瞳才让我给你钱!

    这次换成了佳乐冷笑:阿瞳?阿瞳何许人?人家可是黑道上顶尖的杀手!铁血冷肠的,凭什么平白无故给你钱?你是不是给他睡过了?

    你!我脸涨得瘀疼:你太过分了!

    佳乐近乎疯癫:给我拆穿了,不好意思了?玉宁!我为了你什么都作的出来,什么都愿意作,你却这样对我!三天两头离开我让我难受不说,还和人串通了还算机我,你和阿瞳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倒是和他好,你们走啊,你们走,别再让我看到你!

    我哭了。我不能争辩。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和佳乐争辩。

    阿瞳看着疯狂状态的佳乐,就笑了笑:会的。我会带玉宁走的。我也告诉你,我是喜欢玉宁,我对他的喜欢不必你对他的少!从看到玉宁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他,你要怎样?我会带他走!我一个人的积蓄足够我们吃两三辈子!我在深圳买好了房子,我们就会过去,再也不回来,一辈子不要再回到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

    然后他看着我,用一种胜利者的语气说:你说是么,玉宁?!

    我看看阿瞳,没有说话。
taiwan | 2007-1-27 17: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2)

    佳乐忽然笑了,指着我和阿瞳说:好!好!帅超喜欢我,疯了,被我找人作掉!现在我因为玉宁疯了,你们也要把我干掉吧!嘿,好得很!这下,杀手是现成的,你们倒省了钱了。等你们杀了我,你们去南方,去深圳,双宿双飞,两三辈子吃穿不愁,多好的事情阿!你倒是来啊,来杀我啊,你这个顶尖杀手!

    佳乐!我抱住冲向阿瞳的佳乐,已经泪流满面:佳乐!别这样,我没有说要和阿瞳走。我哪里都不去,我陪着你!求你相信我。

    佳乐的泪水也慢慢下来,淌到我脖子里,滚烫滚烫的。忽然抱着我的脖子狠命地吻着,近乎啃噬,那么疼。

    宝贝儿!佳乐泣不成声:求你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作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知道。我拍他后背,轻轻安慰。

    阿瞳一直在我们旁边站着。看着。没有一句话。

    等佳乐哭得累了,我替他擦脸上的泪水:佳乐,别闹了,看好多人都在看你呢,那么多人都从酒吧里跑出来看你哭鼻子呢!

    佳乐就孩子似扑哧笑了,撒娇似说:那你不许跟别人走。

    不走。我理他的刘海。潮乎乎都是汗水泪水。汗水是他的,泪水是我的。

    对不起,我对阿瞳说:阿瞳,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但是,我已经爱了佳乐,再爱不起别人了。你以后会碰上更好的,请你相信。

    阿瞳却摇了摇头:人都会变的,玉宁!当初你多么爱雷子,可是现在你不是爱佳乐了么?但是,我对你的爱不比佳乐对你少,而且,我给你的条件更不比他对你少!他为了你们的房租发愁,甚至他支付给我的那五万块钱都是向别人借来的!他有什么,你这么舍不得他!

    那不一样,我说:阿瞳,你长得比佳乐漂亮,条件更是好他一百倍!曾经我也想过和你在一起。但是,那个时候是佳乐说他不爱我了,而现在,他需要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就不能跟你走!

     阿瞳用手扯了下头发,重重喘了口气:玉宁!我对你的好,你永远都不知道!难道你要我像帅超那样疯掉吗?

     阿瞳,我说:我没有什么好,长得丑,也没有什么本事,根本没有资格让你为我这样……

     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阿瞳烦躁地说:爱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你要记着,如果你确定跟着他,你会后悔的。

     什么意思。我问。

     他却不答。然后,又点了支烟,在手指里夹着,往尽情吧里去了,头也不回。他结实的身板,在单薄的夏装下,像饱满的石膏塑像。

     那夜,佳乐一直发高烧。他躺在我怀里,说着些胡话。毛毛睡在隔壁的房间。他一直在电脑上处理给电台录制的音乐节目小样。

    好不容易把佳乐哄睡着了,我去了毛毛的房间。我已经知道了毛毛和佳乐中间有那么短暂的一段事情。毛毛显然也意识到了我知道的事情。他把我让坐在床沿上,一边接着处理节目小样,一边和我闲侃。

    我提到了他给亚宁写的那本传记。我说我就看了几章,佳乐刚整理好乱掉的章节,就给老肥他们弄毁了。我想知道后来的事情。后来亚宁在弥留的几个月里到底作什么了。

    毛毛没有看我,只是盯着电脑,截取一段段的音波。似乎有点漫不经心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在临去世之前,有点对死亡的恐惧了。但是又不敢回来,就去一些小的酒吧等地方放纵自己。

    然后呢。

    没有了,然后他自己觉得自己的艾滋病病状快出来了,就自杀了。毛毛平静地说。

    我问:亚宁在生前,那么痛恨场子里做MB给人玩弄,也就仅仅对我和阿威有过心甘情愿的性爱,而为什么在他去世前却去一些肮脏的地方肆意放纵自己呢!

    毛毛想了想说:可能是,人在最孤单最寂寞的时候,总是要拿性来打发时间的吧。譬如佳乐,在你离开的时候,我们有过,这个想必你也知道了。但是你应该知道,这样的行为仅仅是打发时间而已,亚宁是,佳乐也是。而且,佳乐每次和我作,都是近乎病态得疯狂,但是他在高潮时,喊的却是你的名字!

    真爱和消遣,永远是不同的。他补充了一句。

    如果他是真的爱我,他还会和别人作那样的事情吗?我盯着毛毛。

    毛毛还是看着电脑屏幕,却不再干活,只是盯着屏幕说:玉宁!都是人,压抑的久了,要么是释放,要么是疯掉,你想要佳乐怎样?

    我便无话了。

    毛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和佳乐那样了才心里不舒服。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和你抢佳乐的。当初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爱着亚宁,想来这里看着你,就如同看着亚宁一般。我也想过要追求你,但是看到你和佳乐这么好,我便不愿插足,只想帮佳乐成功,也算是帮你了的忙,酬答了我和亚宁好了一场。虽然我和佳乐作了那样的事情,我却不爱佳乐,佳乐也不爱我,我们只是寂寞!

    他看我不言语,便叹口气,黯然地说:等佳乐进入前三去上海参加总决赛时,我就要去深圳了,和凤飞飞在那里结婚,生子,就这么一辈子吧,我的G生涯结束了。

    和凤飞飞?我一惊。
taiwan | 2007-1-27 17: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1)

    争

    爱与不爱。
    始终是个问题。
    有时候想去爱
    因为累了想要一个怀抱;
    有时候不想爱
    因为累就是因爱而起。
    到底爱还是不爱?

    也许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宿和生活。就像,在事先我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作为G的毛毛会和凤飞飞要结婚的事情的。凤飞飞在那天晚上交待了佳乐的工作行程后就离开了,去了深圳,她说要去那里结婚。当时给我们卖了个关子没有说夫君是谁。直到毛毛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是他们走到了一起。

    我想,毛毛是有说不出来的情感的。因为毛毛是真正的G,他那么爱着亚宁。他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和凤飞飞结婚?毛毛以前在宁夏老家的时候,因为家里面的逼迫,曾有一段婚姻的,就是和洗脚城的小姐咪咪的假凤虚凰。现在他又提起了结婚,我不免又想到了他要拿婚姻作幌子的一说。

    我问毛毛:你是真的要结婚么?心甘情愿的么?

    毛毛作完了最后一点录音小样,就转过头来说:玉宁,是的。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知道,我爱亚宁,是独一无二的,世上已经没有人值得我去爱;虽然你和亚宁模样一样,但是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始终无法把你当成他,也不想再追求你。那么,我就过一种无爱无恨的日子吧,和凤飞飞结婚,生子,就这么一辈子。但是我记得,我这段情感,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东西,永远在我心的深处。

    我不知所对,半晌才说:只要你甘心。

    我不甘心又如何,又如何呢?毛毛苦笑着:我爱不上别人了,看别人都没有感觉,还在圈子里混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和凤飞飞结婚的好!我和凤飞飞是好多年的朋友,在我们一块在天津音乐学院的时候她就追求过我,虽然后来他给卢老爷子作了秘书,我们还有来往。现在她又提出,她说她想过一种平常人的生活,她不想再给人当二奶。我们都是一样的苦人,倒是结合的好。毕竟,我们都是人,不可能一辈子压抑自己。也许这就是我们自我释放的方式吧。

    听了毛毛的话,我只能默认。是的,没人再能给毛毛爱,那么还不如让毛毛自己去寻找他自己的生活。不管幸福的或者不幸福的,终究是他自己的,他终究不会后悔。或者,他可以在自己这样的生活中找到自己的意义来。

    我离开了毛毛,回到佳乐的卧室。佳乐沉沉睡着,我静静看着他睡梦中那张漂亮的脸。那张我一直沉湎的脸,五官轮廓那么深,睫毛那么浓密而修长,一颗漆黑的美人男痣洒脱而妩媚地点在两眉中间。

    这个漂亮的男孩子。在爱人面前,他是一个天使,竭尽全力营造爱巢;在伤害爱人的人面前,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恶魔,甚至不惜伤害别人的性命。他对我是从来没有坏心的,为了我们不再受房东追讨房租,他去参加了超级偶像选秀。他为了我们能在一起,他杀害了帅超。他为了他的事业能成功,为了我们的梦想的实现,他甚至不惜利用他以前的情人巴威克和凤飞飞,和毛毛。

    他用一切手段同各色的人周旋着,才取得了今天的成就。他是成功的,但是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我们能够有钱,能够不再拮据,能够不再被人看不起。他在为了我们的将来打拼。他说过他要攒够足够多的钱,然后我们找一个面朝阳光的地方,盖一所大房子,过着与世无争的夫唱妇随的生活。

    多么纯洁的梦想啊。但是我们在拼搏的过程中,都渐渐迷失了自己。这让我想起来不少创业的夫妻来。他们原本是感情极其好的,但是到了最后事业做成了,夫妻却往往反目,或者离异。我知道都是过程中迷失了自己的缘故。

    我明白了这样,就要不使得这样的迷失再袭击我们。我也曾在过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佳乐,但是佳乐从来没有放弃。在雷子和阿瞳面前,他是个决不退让的勇士,他用生死尊严争夺和捍卫我们的情感。到现在,看来唯一的胜利者就是他了。因为,雷子因为我对佳乐的似离还休的暧昧而放弃我,阿瞳也因为我们的互守而暂时离开了。现在,能同我躺在一起的,就是清秀却倔强的佳乐。

    我的佳乐。

    现在的佳乐,也算是个小名人了。在电视面前,他成了个小有名气的新星,在各个大商场面前,都有电台和节目组给他作的大幅的海报。海报上的佳乐是小女生和不少男生的偶像,听毛毛说在前几场比赛中,佳乐的粉丝是最多也最疯狂的。在新浪和不少大的网站上,佳乐也上了娱乐的头条,使得比赛中佳乐的短信支持率是其它选手望尘莫及的。

    这一切,都是铁娘子似的经纪人凤飞飞和音乐策划毛毛的功劳。现在,凤飞飞去深圳营造小家去了,毛毛也会在佳乐进入前三强的最后一场赛后,飞赴深圳和凤飞飞结婚,再不回来。

    最后一场的总决赛,设在暑假的七月中旬,一个周六。现在距离总决赛,还有半个月。

    最有希望夺冠的选手佳乐,在我枕头上,安静地睡熟了。他此刻睡那么沉稳,也许是因为我的手,轻轻抚摸他头发的缘故。他细细的嘴角微微上翘着,似乎笑着,那么纯真。

    第二天上午,佳乐起来得迟。我先是接了一个电话。我的手机在回家时掉了,刚补了个新的,号码也就雷子和阿瞳知道。

    电话是雷子打过来的。雷子问玉宁,你现在和阿瞳在一起吗?

    我说没有,和佳乐在一起。

    雷子说:你以后尽量不要接触阿瞳----我趁假期在一个公司里搞推销,认识了两个朋友。他们以前和卢萧关系不错。听他们说,阿瞳的来历很不小,也很不正当,是个黑社会里的打手什么。我还听他们说,现在阿瞳处境很危险。卢萧的爸爸是政府里头的高官,也是最大的黑社会头头,听说阿瞳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卢父,卢父要置阿瞳于死地。前阵子我见了卢萧,他口气嚣张得很,我看阿瞳现在也降服不了他。估计卢父真的是要搞阿瞳了,卢萧才这么有恃无恐,所以你尽量不要和阿瞳接触,免得你卷进他们的是非。

    我说我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其实,我已经七七八八知道了阿瞳的身份。在我们刚认识阿瞳的时候,他是从来不说他的身份和职业的。从昨天我才开始知道了,他是黑社会里一个杀手。他还是卢萧父亲收养的一个孤儿。但是我知道的也仅仅这些,其它的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是非纠缠,但是我觉得,阿瞳也是个可怜的人。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来,他心里埋着深深的孤独和寂寞。

    挂了雷子的电话后,我去厨房煮早餐奶。路过客厅里挂壁上的雄鹰骨头是,我抬头看了看那幅骨架。骨架上的箭簇已经给阿瞳取走了,他偷偷翻窗来取走的时候,我就站在厨房的门后看着他。

    心里老捉摸着阿瞳的事情,以至于牛奶给煮糊了。早起的毛毛穿着体恤捏着鼻子跑进来:什么味儿?!

    我一愣,赶紧拿钢勺子搅拌,可是锅底已经黑了。一阵乱搅,黑得糊碴翻上来,把上头的牛奶也搞黑了。眼见是没法喝了。

    我耸耸肩。毛毛也笑了笑:走什么神呢,把饭作成这样。

    我就边往水池里倒奶边问:毛毛,凤飞飞有没有告诉过你阿瞳的一些事情阿。

    问这个干什么,毛毛边找出半片面包往嘴里塞边含糊不清地问。

    就想知道咯。我漫不经心。

    哦,毛毛使劲咽了一下喉咙里的东西,才说:她以前和我提起过,说十几年前卢老爷子还在福建时,收养了一个流浪的小孩子。就是阿瞳。阿瞳那时候才十岁左右,却杀人跟玩似的,卢老爷子就送他出国去学那行。后来卢老爷子调到洛阳,阿瞳就留在南方。这不,卢老爷子要发展势力,就把阿瞳招回来,阿瞳这不刚过来还不到半年呢。凤飞飞知道阿瞳的也不是很多,她虽然跟了卢老爷子好几年,却不知道太多他黑道上的事情,她以前也就提他打理点官场上的事情,黑道上的事儿,卢老爷子是不让凤飞飞插手的。

    那么,我问:凤飞飞是卢老爷子的小秘,现在你们要跑到南方去结婚,他能同意吗?

    毛毛笑了笑:不管那些,走就走了,天高皇帝远,他哪能管那么宽。再说,凤飞飞也不是卢老爷子唯一的一个,现在,他也是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没那么严重。

    不过,我说:我感觉凤飞飞在卢老爷子的面前还是挺得脸的,你看,连卢萧都怕她,可见她还是很受宠的,你们别因此得罪了卢老爷子。

    不会啦,毛毛不屑一顾地说着走出厨房:走一步说一步吧,能活几天还不一定呢,考虑那么远作什么。

    忽然他又转过来,嘴里嚼着面包鼓鼓囊囊地说:我先去电台作节目了,你等会儿等佳乐醒了,让他看一下“北远”唱片公司发过来的照会,他们开的条件不错,要和节目组商量包装佳乐,让他先看看,等我回来再具体说。还有,他的日程表我制出来了,上午九点让他到“碧天”歌房去练歌,下午去健身房,晚上等我回来再一块出去。现在凤飞飞不在,你替我监督着点佳乐,这小子偶尔会偷懒呢。

    我哦了一声,毛毛就边换鞋边哼着歌出去了,背着他的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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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2)

    又重新煮好了牛奶,已经是八点一刻了。想着九点还要让佳乐去练歌,就把他喊起来。佳乐哼哼唧唧半天赖在床上就是不起来,看来好不容易受宠一回,可算得了势了,装起少爷来。

    你不起来,我就先走了。我说。

    走哪里?!他忽然坐起来,睁大双眼。

    我就呵呵笑了说:我哪里也不去,我不这样说,你能这么快起床阿。快点起床吃饭咯,待会儿还得去练歌呢,毛毛说让你去“碧天”。

    佳乐就“嗐”了一声重新躺下:你这个小坏蛋,净吓我!我以为你要去作什么呢!

    你快点起来啦!我喊他:再不起来我真走了啊。

    哼,佳乐枕着胳膊说:起来就起来,但是……

    但是什么。我问。

    你过来我告诉你。他说。

    我就凑过头去。他却一把抱住我的头把我甩到床上,狞笑着说:但是你得让我亲亲哦!

    一阵胡闹,我们两个脸上都是唾沫星子。简直不是亲,倒是乱啃乱咬,都是干柴烈火一般。末了我推他说:好了好了,人家其他的人都在碧天等你呢,再不去可就迟到了哦。

    佳乐才坏坏地笑着爬起来,却也不穿衣服,靠在床头上盯着我傻笑,笑得我心里头发毛。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多长了一个鼻子或者头发被剃光了之类。

    看什么,还不赶紧着点。

    看我老婆啊,要是你一辈子都这样该多好。佳乐说着,语气竟然有点伤感。

    说这个作什么,现在不挺好的么?我说着,顺手把衣服丢给他。

    你还会回到雷子那里的。佳乐忽然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

    别说傻话了,我往门外走:快穿衣服,我去给你盛奶,还有刚烤的面包片,纯麦的。

    还没走出卧室门,我给吓了一大跳,因为我一头撞上了一个宽大的身子。那个身子穿着花花绿绿的一件无袖体恤站在卧室门口,上面两个口子敞开着,露出浓密的胸毛。我一头撞那块胸脯上,满脸的狐臭味甚是浓烈。

    我一惊,忙往后退,抬头看到一个消瘦的外国中年男人的脸庞。金发碧眼,高鼻深目。鼻子一翼扎着一个亮晶晶的鼻环。典型的摇滚歌手似人物。

    巴威克!佳乐在我背后叫了一声。

    巴威克?我忽然明白过来。就是佳乐在秦皇岛的那个情人,也是把佳乐抚养大、教佳乐音乐的那个英格兰子爵,一个纯正的流浪歌手。

    他是谁。巴威克的汉语很标准,他水蓝色的目光冷冷地看了看我,然后走进来,手里头拿着一小串的钥匙。

    佳乐忙拉过一件睡袍裹着只穿了一件T裤的身子起来。

    他是玉宁,我的BF。佳乐说。

    巴威克又冷冷看了看我,对佳乐说:他长得很丑。

    佳乐也冷冷地看了看他:你没有权利评价他。

    巴威克就耸了耸肩:佳乐,现在你不需要我了?

    佳乐下了床穿上拖鞋:你这话说得不对!当初我一心跟着你,你却因为一个比我更漂亮更年轻的男孩子而抛弃我,任我一个人漂泊流浪,当我离开秦皇岛的时候,我身上只有不到五十块钱。是谁不需要谁?

    可是,可是那个孩子已经死了,而且,是你让我过来的,你说你离不开我。巴威克说。

    是的。佳乐说:我参加比赛,需要你的钱。现在,我的钱已经足够了,是不需要你了,你可以离开了。

    佳乐冷冷地说。

    你的心变狠了。巴威克对矮他一头的佳乐说。

    都是你逼的。佳乐冷冷说:你可以离开了,这里是我和我的玉宁的私人空间,我劝你以后不要私自来我这里连门都不敲。

    巴威克不可思议地看着佳乐:你真的变了,从前的你温柔善良,现在你对我的心,真狠毒阿!

    不错,佳乐说:我受够了你们这些人的戏耍和玩弄,现在除了玉宁,谁也不能让我半分慈善。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回秦皇岛去吧,你的那个孩子死了,你可以再找一个,以后不用联系我了----对了,把这个房子的钥匙留下来,我不希望下次你再私自进来。

    巴威克耸了耸肩:佳乐,我们认识了十几年,半夫半子,就这么结束了?

    是啊!佳乐也耸耸肩:从你赶我离开那天就已经是了。

    巴威克就贵族地放下钥匙,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但是我看得出,他对佳乐,眼神中还是有那么多的留恋的。他细长的腿在跨出卧室门的那刻,有些微微的颤抖。

    佳乐。我对佳乐说:不要这么对他,毕竟你的一切都是他给你的!

    佳乐就大声斥责我:玉宁!这些事情与你有什么干系!难道你要我回到他身边吗?你怎么能知道,他为了一个陌生的男孩子,把我赶出他的家任我四处流浪;他霸占了那么多年的身子却弃我如敝履!现在我在这边有点成就了他才来帮我,如果我还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他是不会光临这里!你记得,人都是自私的----这个世界你还不大懂!

    人都是自私的,我重复他的话:你也是么?

    当然是----佳乐说:但是,仅仅对你除外。

    巴威克已经走到客厅,他听到这话,停了停脚步,然后叹口气,拉门径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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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1)

    夏雨

    我替你收洗了你淋湿的衣物
    回头却看到你已经离开。
    远去了在雨中
    赤裸着上身
    拒绝我给你的干燥的上衣
    和雨伞。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佳乐对巴威克还是很爱的,是打心里面的那种。因为巴威克走后,佳乐怔怔地在坐倒在床上,发了好大一会儿愣。

    佳乐。我喊他。

    他忽然抓住我的领口:玉宁,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我只喜欢你,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其他的人对我来说都是垃圾,都是垃圾。其他的人都和咱们没有关系,等咱们的钱攒够了咱们就到一个别人找不到咱们的地方盖个大房子,谁也不会来打搅我们好不好,好不好。

    好,我抚摸他的头发:你这是怎么了,佳乐?

    佳乐就不说了,抱着我的腰,把脸埋在我的身子上:过去的一切都和我划清界限了,现在我仅有的就是你。从此我对任何人都无牵无挂了。以前我都奢望有一天巴威克可以来我这里,但是面对他和你,我只能选择你,你知道为什么?我怕了他的伤害,我怕了伤害。我求你不要伤害我好吗,不要伤害我,不要离开我。

    不会的,傻孩子。我抱着他的头。

    会的,他抬起头,孩子似地说:你会回到雷子那里去,你一直忘不了他,我知道的。

    佳乐,我看着他的眼睛:雷子是我的兄弟,他只是我的兄弟。你是我真正的情人,我怎么能舍弃你去他那里?佳乐,不要瞎想了,我一直在你这里,看着你成功,看着我们攒够钱,然后我们一起离开。

    佳乐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说:玉宁,下雨了。

    我往落地窗外面看。看到窗帘开着的外面,不知道何时已经开始下雨了。雨水拍打在宽大的玻璃窗上,形成一条条淋漓的水线,像一串串的泪水。

    我想起有一回晚上,一个仲春,我和佳乐躺在这个房间里。外头下着雨。那次,我们要作真正的夫妻,但是却没有成功,因为我每次喊疼,佳乐就绝对不要再继续。他是如此疼爱我,所以我们的第一次就作了一半。然而,我们却躺着说了一晚上的话,说到巴西很适合居住,说到新西兰适合养老,说到哪个国家能接受我们的婚姻我们就去定居……朦胧睡熟后,我梦到了亚宁和周扬和阿威和安安他们,我被自己心结里的宿的诅咒吓醒,佳乐却安慰我,用一种雨声般轻轻的声音安慰我。然后,我们就在一片温慰中,作了真正的夫妻。

    忽然,抱着我的腰的佳乐说,玉宁,你的心跳得很厉害。

    我就笑笑,不置可否。

    然而正在笑着的佳乐却又忽然哀叫一声像床上躺倒,紧紧抱着脑袋,紧紧咬着牙齿,腮帮子鼓起来老高。我忽然想起来,以前我们在那个卖藏族饰品的店里听桑吉老人讲鹰王的时候,佳乐也是忽然这么头疼起来的。我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忙抱住佳乐:佳乐,佳乐,你怎么了!

    佳乐的汗水从苍白的脸上滚落下来,像雨水滑过窗玻璃,他的声音颤抖着:我不知道,忽然就头疼,以前偶尔会疼,现在每隔两天就疼一次?

    什么?我问:两天就疼一次?我怎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佳乐摇了摇头,紧紧抱住我说:玉宁,你不要动,我抱着你歇一会儿就好了。

    我就不再动,抱着佳乐躺在床上,听雨水稀里哗啦拍打着玻璃窗。过了好大一阵子,佳乐还没有要好起来的样子,反而神志渐渐昏沉起来。我听着他的呼吸渐渐昏浊起来,再看他的脸,一片苍白。推了推他,他已经没有了反应,身子软软的,好像是昏了过去。

    我顿时慌了。使劲推他的脸,他却软绵绵一点反应也没有;叫他他也不再答应。我想抱起他,可却拖他不动。

    佳乐,佳乐你不要吓我啊佳乐!我喊他。他却苍白着脸庞,睫毛紧紧贴着,双眉紧蹙,嘴唇抿得紧紧的。却没有动弹。

    我忙打电话给毛毛。毛毛一听也慌了说:赶紧打120阿!我马上回去,你不要慌,镇静一点。

    佳乐被送进了中心医院的急救室。当毛毛和他的助理赶过来时,我正在急救室外头的走廊上像热锅上的蚂蚁。

    到底怎么回事。毛毛说:你必须一字不差地告诉我。

    我就把巴威克的事情给毛毛说了。毛毛听了,一言不发。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说:玉宁,我不想隐瞒你了。我告诉你吧,佳乐这是颞叶脑肿瘤头痛,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他经常这样,甚至有一回在赛场上他都犯了头痛,还好硬挺住了。听医生说他这病越来越厉害,目前还没有更好的治疗方式,凤飞飞听说蜂毒和川红拔瘤膏可以治疗这病,就一直给他用药,但是佳乐却一直硬挺着说自己没有病。尤其是你一回来,他更加硬挺得连药都不用了,你知道他是不要你看到他这个样子。

    玉宁,毛毛拍拍我的肩膀:说实话你要挺住,佳乐这病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治好的,这是医学上很棘手的病,你现在要作的就是要陪着他开开心心地活着,让他把最后一场比赛参加完了。你知道,如果现在放弃,该是多么遗憾的事情。

    我拉着毛毛语无伦次地问:佳乐你说佳乐他没事,一定可以抢救过来的对吗?

    毛毛点点头:他只是颅内高压产生剧烈头痛,还没有形成危害性的垂体瘤,你大可放心,但是现在不能再让他受刺激,你有义务让他开心着。

    我会的,我对毛毛说:只要佳乐能好起来,一切我都愿意做。

    正如毛毛所言,佳乐果然被抢救回来了。在他被推出急救室那刻,我看到他躺在推车上,微微地笑着,脸颊上都是明晃晃的汗。

    毛毛不要我激动他。我就竭力镇静着,轻轻抚摸他的脸:佳乐,疼吗?

    佳乐摇了摇头,我却看到他牙帮子高高鼓着,显然疼到了极点。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说:玉宁,假如我因为化疗,头发都掉光了,你还会爱我吗?

    会的,我对他说。

    假如,他咽了口气,费力地说:假如我因为这个病,以后脸部肌肉萎缩而变丑了,你还会爱我吗?

    会的。我快哭出来。

    好了好了,毛毛拉开我:有话以后再说了,先让佳乐回病房休息一下吧。

    推佳乐的那个小女护士奇怪地看着我和佳乐,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佳乐就微笑着握着我的手,我们四目以对,把他送到病房。

    佳乐这次好像病得比较厉害。他一直精神萎靡,虽然他一直在微笑,却看着人心疼得很。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疼痛。我第一次见识到了颞叶脑肿瘤头痛这种病的厉害,有一回,佳乐甚至出现了喷射性呕吐,简直生不如死。

    而一旦佳乐安静下来,他就习惯抓着我的手,微笑着。

    这几天,雨水稠得很,一直下个不停,下得人心里头都潮湿起来。

    佳乐住院后,超级偶像策划部的几个负责人和唱片公司都派了人来看佳乐,然后安红和老洛,以及吉米、小娈几个熟络的朋友都来看他。在安红他们说话的时候,小娈悄悄拉了拉我衣角,我就出去到了走廊上。

    小娈轻声问我:这几天你有没有见阿瞳?

    没有啊,怎么了,我问。

    小娈黯然地说:昨天卢萧在酒吧喝多了,吐了口风。说是阿瞳知道了卢萧他爸爸的什么事情,他爸爸雇了好几个顶尖的杀手要杀阿瞳。

    我问他:阿瞳不是卢家的红人吗,他是卢萧他爸爸的顶梁柱阿,为了什么事情非要杀他不可?

    小娈低了低头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卢萧的话音,估计是因为他和卢萧的矛盾吧。

    和卢萧的矛盾?我所知道的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就是卢萧在找我和雷子麻烦的时候,阿瞳出了次面,难道就因为这个吗?

    我也没有再问,就告诉小娈我没有见他。小娈就苦笑了笑说:你要是见到他,让他赶紧回南方去吧,你的话他可能还听点,别人的话他是不会听的。

    小娈说了就走掉了,脚步轻得像一只猫。一直消失在昏沉沉的医院走廊的尽头。背影寥落得紧。我想,真正关心阿瞳的人,恐怕就是小娈了。
taiwan | 2007-1-27 17: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2)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佳乐的病情时好时坏。我不知道这样继续下去,他是否还能不能参加他的比赛。只是,这样的状态给任何人都不看好,超级偶像活动承办方已经出现了动摇----他们肯定没法捧一个没有前景的新人----不是说佳乐没有实力,是佳乐现在的情况,很让人不看好。

    唱片公司则直接取消了合作照会。毛毛也是一筹莫展。毛毛说,没有想到佳乐的情况会这么坏。

    为了能让佳乐在超级偶像的舞台上继续留一席之地,毛毛招回了远赴深圳的女强人凤飞飞。同时毛毛给活动承办方一个承诺:会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作这个手术,去掉佳乐的垂体脑瘤,不会耽误佳乐的身体健康。

    活动方顾及凤飞飞的面子和凤飞飞后台----卢家的面子,就决定推迟半个月举办最后的总决赛。时间定在八月初。

    凤飞飞回来后,还是那么尽心为佳乐的事情奔跑。如果没有先前的不快,凤飞飞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像个照顾弟弟的大姐一般。

    鉴于佳乐目前的状况,凤飞飞决定送佳乐去北京同心医院作手术。听说这家医院在脑肿瘤这方面技术比较过关。但是,凤飞飞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与佳乐同行的只能是毛毛和她,我则要留下来,不能同行。

    佳乐当然不同意,我也不乐意。但是凤飞飞说,一旦手术,病人不能受一点打搅,更受不得情感上的刺激。你们小两口在一块,难免会有点口角摩擦,到时候再出点什么事情,谁担当得起?

    凤飞飞最后一句话给我们吃了定心丸:你们放心,我是不会再拆散你们了,是为你们好。你要知道,小别胜新婚嘛,等佳乐康复了回来,你们岂不是更亲密了?

    佳乐沉默了好久,终于说:好吧我听你的,玉宁,你等我回来。

    我使劲点了点头。

    在送他们上机的那天,雨下得格外大。老洛开着佳乐的车送我,佳乐孩子似哭到不能自已,泪水宛如外头瓢泼的大雨一般。凤飞飞连忙递眼色给我,我便竭力不哭,把佳乐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佳乐,你去吧,我在这里安心等你回来。以后,我们就再没有头痛,没有哭泣,再没有这些事情,我们永远地在一起。

    佳乐才强笑了笑,被两个司乘人员用轮椅推去了。等佳乐一直向我举着的手消失在候机厅的拐角,我给拿着佳乐手机的凤飞飞发了条短信:请你告诉佳乐这句话----我爱你,老公。

    因为,我从来没有叫过佳乐老公,而这是佳乐要求了那么多次的。现在,我满足他。我心甘情愿地。

    然后我和老洛走出去,机场外头下着大雨。我们的车子停在老远的地方,老洛打开了伞刚罩住我说走吧,我却一头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我醒来,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床很小,很仄窄。屋子里很简陋,却干净得很。身子下面是洁净的素色单子,毛巾被是陈旧的,却很干净。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瓶子,里面插着一支康乃馨。

    房间的窗子很小,吊着暗绿色的窗帘。我看不到外头,却听得到,外面雨水声哗哗直落。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刚做起来咳嗽了一下,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你醒来。那个瘦小的身影便说便打开房间的灯。我看到,那个人,是小娈。

    小娈一身白底碎花的睡衣,画着稍稍淡蓝的眼影,看上去风流妩媚。

    我在哪里。我问。

    我家阿。小娈说着坐在床沿上用手摸我的额头:不烧了,还好----是这样的,老洛把你拉回来,说你感冒的紧,就近把你送我这里来了。雨下得大,也没有送你到医院,我刚让小卫生室的大夫给你吊了瓶液,你好得多了。今天天晚了,你就先在我这里凑合一晚上,明天你精神了再回自己家。再说,现在你没有个人照顾,我还不放心呢。

    说着他就笑了起来。小娈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很耐听。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问。

    夜里十点了。小娈问:你饿吗,要饿我去给你热点八宝粥。说着,他打开床头柜拿出盒装的八宝粥和一听沙丁鱼罐头。

    我不饿。我说:你别忙活了,你也赶紧睡吧----对了,我睡你的床,你睡哪里?

    我睡客厅,小娈说:我的沙发很大很舒服,睡着也很香甜,一点不比床上差。那我就去睡了阿,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我看着他就笑了,开他玩笑说:小娈,你这么懂事,又温柔细腻,赶明阿瞳娶了你才叫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呢。

    小娈忽然就脸红了,嗔道:人家好心好意帮你,你还开人家玩笑,不理会你了。说着就抬脚走掉了。

    我摇了摇头笑了。这个小娈,倒是害羞得紧呢。

    我正要关灯睡下,小娈又走了进来,把一件物事丢到我床上:你的手机!老洛送你过来时没电了,我给你冲上了忘记了拔,现在给你吧,有短信!

    我接过来,看到有两条未读短信。

    一条是佳乐发的:老婆。你终于肯这样叫我了。我很高兴。你是我这辈子的宝贝,我们永远不要再分开,除非阴阳相隔。如果你先去了,我就自杀和你去;如果我去了,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会保佑你,因为你活得不是你自己,乃是我们两个。

    这个傻佳乐,什么死不死、阴阳不阴阳的,说傻话冒傻气。我摇头笑笑,接着看下一条。

    另一条是雷子发的。雷子和我发短信,向来是有事说事,没事不发。短信都是兔子尾巴不长的,捡关键的说了。这次的却是出乎意料的长,超出了他以前发的短信的总合了:

    “玉宁。也许我不该再打搅你,但是我没有忍住。当我看着你走向别人,我心里面的滋味,恐怕是你想象不到的。是的,我接受不了和你作那样的事情,但是我爱你,却是真的。我曾经试图让自己去作那种你希望的事情,但是都没有成功,于是你终于离开我去了。

    “我失去你,却不抱怨。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我只想要告诉你,假如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不爱你了,记得还有我。我始终是爱你底线,不论到何时,如果你需要,就回到我这里来。我是没有表现过多爱你,却不代表没有,你知道,男人的爱一般藏得很深很深……”

    我眼睛模糊了,再看不下去。一抬头,泪水忽然就漫了一脸,如同大雨倾盆。
taiwan | 2007-1-27 17: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1)

    暮临

    当暮色垂临。华灯初上。
    你站在一团凄惶中说我爱你。
    我听不到你的声音。
    只看到你颤抖的唇。
    在夜的枝头
    盛开黑的花。

    什么是真正爱一个人。我想,真正爱一个人,就应该是爱到为他而拒绝外界的一切吧。

    如果按这个定则来说的话,我还算不上真爱佳乐。因为我对阿瞳和雷子,并没有拒绝。

    但是我却知道自己是极其爱佳乐的,可能要比阿瞳和雷子还要多一点。在他们三个人中间,我有点迷失自己的感觉。但是我分辨不清,只好等时间给我作个抉择。

    那么就先这么过这吧。在佳乐去了北京同心医院后,我一直住在佳乐的房子里。还是那所高层。毛毛同佳乐去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我一个人,晚上偶尔会害怕,更多的时候却是孤独。

    有时候晚上小娈和吉米会来陪我,我们会一块作作晚饭,给佳乐打打电话。佳乐的心情似乎出奇的好,他总是会在最后说:老婆,不许和小娈他们乱搞哦,我有千里眼的。

    通常打电话我们都是免提,小娈和吉米就会在旁边骂:才不会呢,你的玉宁我们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佳乐就会哈哈大笑。有一回,佳乐说玉宁,我现在终于给自己说准了,我化疗化得头发都光了,你还爱我吗?

    当然。我说。他就哈哈笑了,说:好的。好的。我相信。明天我就要手术了,成功地话,半个月后我就可以回洛阳了,说不定还勉强可以参加比赛呢,你一定要等着我哦。你记着,晚上睡觉不要蹬被子,来了陌生人不要开门,尽量少出门,在家都看书,按时睡觉……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婆姨,好了啦,记住了。佳乐就狠狠在话筒上吻一下,然后习惯性地说:宝贝,晚安。

    多么熟悉的话语。当佳乐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当我们要睡觉,他都会吻我的额说:宝贝,晚安。如果他不说,我就不睡觉,这是我们约定俗成的动作了。

    现在,只等着佳乐回来,重温这样的旧梦。

    我听了佳乐的话,就不怎么出门,在家里待着都快成了宅男了。天天上网玩游戏,还开了个博客,没事就乱写东西玩。写着些我和佳乐肉麻的话,勾引得那些博客上的同道大呼受不了啦太肉麻了。

    肉麻也罢,怎样也罢,到底这是我们的生活,与别人无干的。我们的幸福,别人理解不来。

    如果没有后来的意外发生,我想,如果按照吉祥的轨道来说----佳乐回来,参加比赛成功,那么我们的生活就正的如我们计算般完美了。但是,生活总有太多的意外。

    在佳乐离开后的第三周,就是佳乐手术后的第五天,我和小娈去酒吧喝了点酒,来庆祝佳乐手术的成功。听凤飞飞和毛毛的话音,他的手术是极其成功的。现在的医学对这种病的成功率,说实话,只有3%,但是极其幸运的是,佳乐恰好就在这个幸运小数之内。

    毛毛还告诉我,这个消息活动主办方和唱片公司也得到了,他们相当满意。因为这样下去,佳乐完全康复是肯定的,一点也影响不了他的前程。唱片公司已经递出橄榄枝,说等佳乐回来,马上重金签约包装上市,为最后的总决赛投下杀手锏。冠军就非佳乐莫属。佳乐等于是成功在望了。

    佳乐的愿望算是基本上实现了。他说过要作雄鹰的话,终于实现了。他如雄鹰,终于飞起来了。我甚至仿佛看到了他站在耀眼的镁光灯下被鲜花和掌声包围,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但是,佳乐因为颅部手术,虽然是微创,却也没法和我通话,这一切都是凤飞飞和毛毛向我说的。他们除了向我汇报佳乐的情况,也把我的话转达给佳乐。虽然我无法和他说话,但即使这样,我却也已经十分兴奋了。

    结果,我和小娈都喝多了。幸好酒吧里安红老板又雇了四个新吧员,不然,小娈这么海喝,不给安红骂死才怪。

    我们两个宛如鹿台上显性的狐狸精一般,互相楼着抱着往我和佳乐住的房子赶。到了电梯那里,两个人都醉眼惺忪得看不清电梯的电子显示楼层数字,相对哈哈笑了一阵子,就摁了最上面的数字。结果,上到了最高层,然后跌跌撞撞开了楼顶门,竟然到了天台上。

    两个醉酒的家伙到了天台,也真够疯狂了。看着夜色里的洛阳城,像极了彩色的小积木。小娈往下面看了一眼说我头晕,就坐倒在天台的围栏下面。我站在围栏上,大喊,佳乐,快回来啊快回来,我等着你呢!

    小娈忽然说,别喊了,下来我告诉你个事情。

    什么事情。我一低头,脚下一滑,差点没有掉下去。一个摇摆,小娈连忙一抓,把我抓到天台里头摔在沥青浇灌的楼顶板上。我登时酒醒了一半!好悬,这刚才要是掉到外头去,二十几层的楼房,登时自己就地粘到地上!

    我心乱跳了一阵子,才问小娈:你想说什么事情。

    小娈也是吓了一跳,酒劲也醒了大半。过了好阵子才平静下来,有些羞涩地说:今天上午我见到阿瞳了。

    阿瞳?我忽然迷瞪过来,我是好久没有见到他了。自从他那天坐在我们车里等我,告诉我不要跟佳乐走之后,我就再没有见到他。只是听他们说他在遭卢老爷子的追杀,有人说他已经离开了洛阳,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也没有告诉我。

    阿瞳还没有离开洛阳?我问。

    上午没有离开,现在已经离开了。小娈说。

    什么意思。我又问。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阿瞳离开洛阳了。

    他为什么去找你。我半开玩笑说:是不是他想带你走----好奇怪,你竟然没有跟他回深圳!听说他在那里有好几所别墅,你干吗不去?

    才没有呢,小娈急得脸都红了:他才没有叫我去呢。他只是问我佳乐在哪里住院,然后谢都没有谢我就走了。

    什么?我吓了一跳,跳起来追问小娈:他问佳乐在哪里住院?他问这个作什么!

    我不知道啊,小娈说:他又没有和我说。

    我心头笼罩了一层难以言说的阴影。说不出来是什么,只是别扭得紧。我连忙摸出手机给毛毛打电话说你们看好佳乐,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我总觉得要出事!

    毛毛说你放心,我们在这里住的是高干病房,防护措施好得很,连门都是带指纹认证的,肯定出不了岔子。

    我挂了电话。看着满天的星星。下了那么多天的雨,天色刚刚放晴看到星星,却没有一丝的兴奋,相反心里头沉甸甸的。

    我捉摸不透阿瞳。阿瞳难道去了佳乐哪里?

    在那晚之后的三四天里,我一直心里头疙疙瘩瘩的。在第四天傍晚,西天的彩霞燎天火红。吉米忽然邀请我去酒吧,说是要请客。地点就设在尽情吧的楼上,安红的私人房间里。

    我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他和他老公五年恋情终于修成正果了,两个人已经办好了签证要出国去,连户口都转了出去。吉米兴奋得什么似,口口声声说咱要是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和老公照一套婚纱写真,好好乐一乐,放肆一回。惹得安红直骂少臭美了。

    小娈始终不言语,在这几个人的小宴会上,也显得闷闷不乐。我知道是因为阿瞳。人若闷,就容易喝多。小娈很快就把自己灌醉了,拉着我连哭带笑:玉宁哥,你说你说阿瞳为什么就不喜欢我!

    我说我不知道,可能需要时间吧。小娈就撕拉着我说不对,我看得出他喜欢你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我正安慰不了小娈,忽然小娈看着我后面喊:阿瞳!阿瞳!

    我以为这个傻孩子醉了酒看到幻像了,就没有在意。看到他想吐,就把他往洗手间拉,没想到他一个劲挣,手伸得老长,一个劲喊阿瞳阿瞳。

    这时一只手放在我肩膀上,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回头之下,看到了一种地中海色的脸,是运动员的健康色。那张脸上有点疲惫,也有点欣慰。

    是阿瞳。真的是阿瞳。在座的所有人都看着阿瞳,不说话也不动。

    你过来,阿瞳扯了扯我的衣服。我就跟他出了聚会的安红的房间,到了旁边的洗手间。

    玉宁,阿瞳看了我好一阵子才说: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看着神色怪怪的阿瞳:我不要离开这里,我还要在这里等佳乐呢!而且,我的雷子也在这里,我不要离开,再说,离开这里,我又能去哪里?
taiwan | 2007-1-27 17: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2)

    阿瞳忽然眼睛里放光:玉宁,去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这里,你放心,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跟我走。你知道吗,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决定要带你走,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我。你还记得你和我作那种事情的那次吗,我现在还记得。我相信我们是有缘份的,不然不会鬼使神差地让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你跟我走吧,我确定自己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任何幸福。

    阿瞳,我说:你不要这样,我和佳乐好了,我要等他回来,不能跟你走!

    阿瞳忽然就冷笑一下,不说话了。然后他皱了皱眉问:你不和我走,是不是舍不得佳乐和雷子。

    是的,我点头说。

    如果他们两个都不在了呢?他在阴暗的灯光下反问。

    我猛然打了个冷战:什么意思?!

    没什么!阿瞳笑了笑说:你会跟我走的,你会心甘情愿的。
  
    这时,小娈忽然跑进来,脸上已经没有了醉酒的迹象,神色清醒着又有点慌张:阿瞳,你快走,卢萧带了小五还有好几个其他的人来找你了。不知道是谁走得风声,你刚来他们就来了。

    阿瞳皱了皱眉,快步出去。他站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哪里往下面看,只看了一眼就回来了。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阿瞳说:卢萧带人来找我。

    阿瞳,我说:你赶紧离开吧,别在这里给安红添麻烦了,你知道卢萧是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等会他把这里集里划拉乱砸一通,安红又是不小一笔损失。

    阿瞳冷冷看着我:是我重要还是安红的东西重要?

    什么意思?我问。

    阿瞳眯着眼说:现在我走不了了。若是来的一般人,就是十个八个我都不怯。可是你看现在楼下那几个穿白衣服的人,他们衬衣下面鼓鼓的,很明显是戴在拳头上的铁棘。更重要的是,他们六个都是我的同门师兄弟,若是单对单,他们不是我对手;但是若是我一对六,没有半点赢的希望。你现在要我往哪里走?

    我看了看楼下阿瞳说的那六个穿白衬衣的人。小五也是其中之一。他们和卢萧一起,正穿过人群扭动的舞池往楼上来。

    那么,快,我拉着阿瞳往安红房间里跑:安红姐,你像个办法让阿瞳躲一躲吧,卢萧带人过来了。

    安红皱着眉头:卢萧怎么知道这事儿?然后她说,要不用绳子把阿瞳吊下去吧,从后面。

    阿瞳倨傲地站着,显然对这种事情不屑。他说你们只要关上门,就不用再忙了。我半信半疑地从里面拴上门。

    一屋子人个个大眼瞪小眼,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咚咚上来,然后在门前停住。

    安老板,卢萧的声音似笑非笑地在门外说:开门吧,我知道阿瞳在里面。

    卢萧,那你知道不知道我在里头!阿瞳忽然说话,但腔调却不是他的,是一个有点沙哑的中年人的。似乎是阿瞳张着嘴,另外有人给配音一般。看着他张嘴说话,话音却不是他自己的,我们都毛骨悚然。我忽然想起来,在雷子被校保卫科带走的那次,为了消遣,阿瞳开摩托带我到山里玩,他就给我玩过模仿别人腔调说话的事情。现在,他肯定模仿的又是谁。

    果然,门外卢萧显然吃了一惊:爸?!你在这里?!

    卢萧,这个有什么奇怪的。阿瞳又说。但是这次又不再是先前的腔调,倒是换成了一个冷冰冰却娇媚无限的声音,赫赫正是凤飞飞。

    我们看得仿佛在听口技一般。阿瞳一个人分饰两角,语气和强调却惟妙惟肖。

    门外卢萧又是一肃:飞飞姨,你不是去了北京,怎么你也在?!

    屁话!你爸爸好不容易来一次酒吧,我能不来陪着?阿瞳依然用凤飞飞的语气。

    卢萧在门外似乎噤若寒蝉,不言语了。阿瞳又用凤飞飞的声音说:你先回去,用着你了再来。

    卢萧就哦了一声。

    这个场面是在夸张得很,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开了眼界。眼见着阿瞳凭借一张嘴皮子说走了卢萧和六大高手,暗暗替阿瞳捏了把汗,正暗暗庆幸中,忽然看到安红身边的老洛站起来笑着说:阿瞳的口技表演的很好啊。

    登时全座皆惊。接下来的场面又有不同,就是门被踹开,屋子里的人个个亮了相。卢萧和那六个白衣人把门堵住。

    安红全身颤抖,指着老洛:你,原来是你,我就知道有内奸!阿瞳招你了惹你了,你这样害他……

    老洛笑了笑:老婆,我这也是为咱们好。在这块地皮上,咱不听卢家的,咱还过不过了?你就没有想想为什么每家都要被道上的收保护费,为什么就咱家这酒吧不收?这都是我换来的,靠着大树好乘凉嘛。

    卢萧轻轻吹着手上的戒指,看着阿瞳和其他的人冷笑。阿瞳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手上端着半杯酒,酒面平静地没有一丝涟漪。

    安红冷笑了笑,没有言语。忽然一直安静着的小娈疯了似扑向老洛,一下子咬住老洛的脖子。老洛一个没有提防被压倒在地惨叫一声,小娈站起来,满嘴都是血。老洛狼狈地爬起来,脖子的一侧已经给咬破了。

    你疯了!老洛指着小娈吼:我开除你!这个月工资不用想领!

    小娈冷冷笑着。忽然小娈抓起桌子上的一个宁夏干红瓶子,兜头朝站在一边以胜利者的目光盯着大家的卢萧。卢萧一个没有注意,眼见那只长颈的酒瓶酒到了额头,却忽然听得“砰”的一声,酒瓶碎掉了,卢萧安然无恙,而小娈则向后翻到。

    小娈挣扎着坐起来,我们看到他左边的脸上出现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血洞,满脸的鲜血。小娈咳嗽了一下,吐了一口血。这是我第一次活生生看到人吐血。

    阿瞳就腾得一下站起来,跨过大理石桌子一把把小娈瘦小的身子揽住。小娈就睁着糊满了血的眼睛笑了笑说:阿瞳,你赶紧走吧,别和他们打架,赶紧走吧。

    说着小娈就昏死过去了。

    阿瞳就放下小娈,站起来,默默看着卢萧和白衣六人众。然后伸手从腰间掣出牛仔裤的腰带。墨绿色的线织带身,末端是一个铜铸的兽头,硕大而狰狞。

    我知道,阿瞳曾经拿它当武器用。
taiwan | 2007-1-27 17: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1)

    洛阳

    只是一个舞台。
    只是一个普通的舞台。
    每个人都上演着自己的悲欢离合。
    而一旦夜幕降临了我们也要睡去
    有谁还记得我们的表演。
    那些若花的记忆
    曾经如同疯狂玫瑰
    旋转地舞动着
    二十年的春秋

    当阿瞳缓缓抽出那根腰带,所有的人都向后退了退。包括那白衣六少。其中小五眼中更是添了抹惊慌。我知道第一次同小五较量时,阿瞳已经让他知道了腰带的利害。

    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都没有法子管到,不管谁的生死,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毕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但是此刻我是那么担心阿瞳。

    白衣六少都戴上了铁棘。忽然阿瞳说:咱们也不要在安红姐这里闹,不如出去找个清静的地儿。不管划什么道儿,我都奉陪,在这里没得吓坏了这几个孩子。

    卢萧看了看小娈,我,吉米和安红,说也好。于是,他们三前四后把阿瞳夹在中间向外面去了。

    阿瞳,我喊他。阿瞳转头来笑了笑说:玉宁,我没事,等着我回来带你走。

    阿瞳,我喊他,心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滋味。我知道,不是因为他要找我,断然不会在这里被堵。又想到他说他同那六个人对决,丝毫没有赢的希望,不由身子一阵颤抖。

    安红也受惊不小。等他们都出去了,老洛来安慰安红,给安红一巴掌抽脸上。安红抱着满脸鲜血的小娈奔下去医院了,老洛讪讪愣在那里。

    回到家里,想着小娈的脸上被铁棘刺得密密麻麻都是血洞的样子来,还是心中一阵冰凉。手脚僵硬得坐在空荡荡的床上,心跳的厉害。仿佛老是看到那白衣六人把阿瞳围在中间群殴,等阿瞳摇摇晃晃站起来,满脸的血洞。我吓得心脏一凉,几次都差点尖叫出来。

    打电话给毛毛,也没有敢说小娈的事情。也许我只是想和人说说话,来冲淡心中的恐慌。末了,我问,佳乐怎样了。

    毛毛的话却有点支吾了。我忙问到底怎么了。毛毛半晌也没有说,还是凤飞飞接过来话筒说:佳乐的病恶化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挺顺利的吗?我心中一紧。

    是啊,凤飞飞说:可是前两天开始,一直输液的佳乐忽然就整天昏迷,医生检查一下说液瓶里所有药剂全部过量,都是好几倍。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佳乐送急救室后,医护人员还发现另外一件更奇怪的事情,就是昏迷着的佳乐脖子后面有一个刀口般的创口,是新鲜的,但是创口却是黑色的。经过药检,那创口是有剧毒的,说是像西藏以前猎人猎熊用的牛油毒蛛膏……

    我一阵眩晕:剧毒!剧毒!

    我忽然想起来那副鹰骨来。那副被毒的箭簇射杀的鹰王的鹰骨。那枚箭簇上喂着剧毒,但是那枚箭簇被阿瞳偷走了。而佳乐,现在却中了这样的剧毒!时间却恰恰是阿瞳问了佳乐住院的地址后的几天里。

    我头皮一阵发麻!阿瞳,不会是阿瞳对佳乐作了什么傻事吧,不会吧。如果是,我会恨死阿瞳,一定会。

    我语无伦次问那边的凤飞飞:那什么,佳,佳乐他现在怎样。

    不太好,凤飞飞语气黯然地说:有了情况我再打给你吧,现在都还说不准呢,不过你放心,我们都会尽力。

    我挂了电话后,就拨打阿瞳的电话。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

    我疯了似想给人打电话,却不知道要打给谁。最后拨通了雷子的电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哭。雷子安慰着说好了不哭了,到底什么事情。

    我就把阿瞳被卢萧带走的事情说了给他,包括阿瞳偷了箭簇而佳乐中了箭簇的毒的事情。雷子听了,叹口气说:玉宁,真不行你还回来吧,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了,不是你所能承受得了的。

    我摇了摇头:雷子,我要等佳乐。

    雷子就叹口气,挂了电话。然后回了一个短信给我:我永远是你的底线。

    自从这个晚上到第二天,都没有阿瞳的一点消息。

    中午我去医院看了小娈。小娈一张好端端的脸算是毁了。

    多漂亮的孩子阿,却成了这样。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半个头都给包在白纱布里。看到我,他苦笑了笑:玉宁,我这个样子,阿瞳更加不会要我了。

    我抱了抱他的膀子:傻孩子,好好养伤,等你好了,他不要你,看我饶不饶他!

    小娈就嘿嘿笑了。安红也笑了,笑得两眼泪水。

    这时,忽然阿瞳的电话打了进来。我听到一个死若游丝的声音说:玉宁,你过来,我在等你。

    当着小娈的面我没敢喊出来,就到走廊上接听了。原来是阿瞳说在某个半拉子工程的楼房里等我,有话和我说。我惦记着阿瞳的安危,就对小娈和安红撒了个谎说有事情要回学校,就急急忙忙打车过去了。

    当我在近乎荒凉的城西郊某建了一半就停工了的一建筑面前下车,四处都是疯长的野草,并看不到一个人影。打发走了的哥,我按阿瞳说的方位朝里头走去。

    这是一幢十几层的楼房,不知道是因为资金短缺还是什么,盖了一半就停工了,看样子听了好久了,墙壁上都是雨水冲刷出来的脏兮兮的水泥痕,地板上都是乱七八糟的砖头块和碎水泥块,和一些朽掉的木头。

    踏着预制板裸露的简单楼梯,我上了阿瞳指定的三楼。刚拐过拐角,就看到让我这辈子都触目惊心的场面: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些浑身血块的人,看样子是卢萧和那六个白衣人。而阿瞳,则神色萎靡地坐在一个角落里,更令我吃惊的是,雷子也在。雷子被用一件粘了血的白衣反绑了双手拴在一个水泥窗棱子上。

    我看了看阿瞳,阿瞳左脸上有几条血痕,显然是被铁棘划伤。他左臂袖子已经碎掉,露出一大块胳膊的皮肤,那里已经简直不能叫皮肤,因为已经没有皮了,露出来的是红丝丝的肉和泛白的瘀。

    我的心紧紧揪了一下。但是,我看了雷子一眼,对阿瞳的怜悯,竟然变成了痛恨。

    阿瞳!我朝他怒斥:你绑雷子作什么!

    做交易阿!阿瞳神色很差,却口气尽量轻松地说。

    你,你杀了这些人,还要杀雷子和我吗?我浑身发抖,一半是害怕,一半是愤然。说着我便去解雷子的捆绑。

    阿瞳动也没动坐在角落里,嘴角上扬着说:这些人也没有死,只不过是昏了过去!毕竟整整打了一夜,都累了,睡一睡就好了。

    你说的轻松,我冷冷说:请问卢萧他们还会醒来吗?

    阿瞳笑了笑说那可不知道,反正我又没下重手,都只是大晕了,如果他们自己出现个脑溢血什么的醒不过来,我也没法子!

    我解开了捆雷子的血衣:雷子,你怎么在这里。

    雷子指着阿瞳,说:都是他。我接了个电话,声音是你的,说你在这里出了点事儿,我就赶过来了。谁知道一来他就下手了。

    我知道,模仿别人的语气,是阿瞳的拿手好戏!雷子给他轻而易举地蒙骗了来。

    你也真笨!我说:他都累成那样你还打他不过?

    阿瞳呵呵笑了:玉宁,你可真天真。就现在,别说一个雷子,就是十个雷子再加十个卢萧,在我手下还是不值一提的。你信你试试。

    你到底要作什么。我拉着雷子。

    要你跟我走。他决绝地说。

    我要是不呢?我反诘: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狂魔!

由不得你不喜欢。阿瞳慢悠悠地说,一句话没说完,他的身子忽然弹起来,脚在墙上一蹬就窜了过来,手上的那条腰带直接绕到了雷子脖子上,那颗沾满了鲜血的兽头垂在雷子胸前。

    他笑了笑说:玉宁,反正我也是早该枪决的人了,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没什么打紧。刚才我说了让雷子来就是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我看他勒雷子得紧,忙说: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你赶快放开雷子,他都出不来气了!

    好说,阿瞳说:你跟我走,我就放了雷子。咱们远走高飞,再不回来。不然,雷子的下场和佳乐一样,剩下你自己孤单单估计也没有什么意思吧!

    佳乐果然是你动的手脚!我听他说到佳乐,气不打一处来。
taiwan | 2007-1-27 17: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2)

    阿瞳淡淡笑着,控制着雷子。说来真恐怖,雷子和阿瞳一般的身高,绕是阿瞳打了整整一夜现在就剩半条命,而雷子在他手下却还是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阿瞳笑了笑说:玉宁,我要你知道,我想得到的东西,没有人可以阻拦我。我和卢萧的老爸闹翻就是因为想要他在深圳南山的一座别墅,他不给,我就直接偷了房券。而佳乐那边,也的确是我,我在他输液瓶里作了手脚,又把箭头刺进他脖子----他不是经常自称鹰王吗?鹰王就是死于毒箭,那么他的脖子不种毒箭,岂不是辜负了他?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是个魔鬼!

    阿瞳依旧温柔得笑着,近乎诡异:玉宁,跟我走吧,我可以放弃这一切血腥,我们去过平静的隐居生活。不然----他说着,温柔的脸却忽然一变,十分铁青,道:我杀佳乐就是要你看看,我对任何人都下得去手!如果你依然倔强,你必然会失去雷子。

    雷子骂了声畜牲!然后雷子用肘狠命一捣阿瞳小腹,阿瞳受创,身子却一动也没有动说:雷子,我敬你是因为玉宁,你不要找不自在!

    雷子冷笑: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要玉宁落到你这种杀人狂手里。自己作杀手作得心理变态,万一有一天厌倦了玉宁,你还不把玉宁一刀砍了?!

    阿瞳也冷笑了:别以为就你们会疼人,你倒是让玉宁说我对他怎样。

    说着阿瞳手上一用力,雷子的脸登时通红起来。我心中已经是万念俱灰。

    阿瞳!我哭了,流着泪叫他:你放开雷子,我跟你走,绝对不反悔,随你处置就是了。

    阿瞳咧嘴笑了笑:玉宁我说了你会心甘情愿跟我走的。你确定不后悔?

    不后悔!我说。我心中浮现出佳乐,那个我那么爱的佳乐,竟然给阿瞳轻而易举地取走了性命,而现在我剩下的唯一的雷子,也在他的拳掌之中。我失去了佳乐的痛还没有衍生到心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出剧痛,在我还清醒的时候他又要取走我的雷子,那么我一定要用生命呵护雷子----我绝对不能失去他。

    不然,我会疯掉。我愿意拿一切的东西来交换。

    阿瞳忽然流泪了,怔怔看着我:玉宁,你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我重复。点了点头。

    阿瞳就孩子似欢呼雀跃起来,松开了手上的腰带。雷子扯开腰带,用沉重的兽头狠狠甩到阿瞳额头上,阿瞳就一下子给打晕过去了。他额头上被铜兽头打过的地方,一个大大的凹坑里,慢慢渗出血丝来。

    我吓了一跳,忙问雷子:你不是把他打死了吧!

    雷子丢了腰带说我不知道,不要管了,赶紧离开这里报案去!别等阿瞳醒了,我们想走都走不掉。就是把他打死了,大不了我偿命就是,也比你跟着这个杀人狂的好!

    说着他拉着我的手就往楼下跑。我刚迈步,却感到七分裤沉甸甸地往下坠着。一回头吓得我尖叫一声。原来阿瞳已经醒来,伏在地上一只手扣着我的裤腿,双眼上都是血液,他抬眼看着我,说:

    玉宁,玉宁,你不是答应要和我走的吗,难道你要反悔吗?

    我看着他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尽是失望和哀伤。

    雷子连忙掰他的手:你不要想了,玉宁不会跟你走的,你杀了这么多人,就老老实实等着作监狱抵命吧。

    阿瞳像只绝望的兽一样狂叫了一声。我们都太低估阿瞳了,以为现在的阿瞳不过是强弩之末,我们可能还有逃脱的希望。但是,阿瞳现在绝望了,他跳起来用没有受伤的右臂抓住雷子的胳膊一甩,雷子便脱臼了,软软垂着,疼痛扭曲了他的脸。阿瞳张开五指就抓向雷子的脸。

    不要!我抱住阿瞳喊得声嘶力竭:不要,我跟你走,我跟你走,你放了雷子!你放了雷子!

    阿瞳给我抱着,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下去手。却反起一脚,踢起旁边一个白衣人,把雷子远远撞开。

    玉宁,他给我拦腰抱着,也不动也不挣扎,只是背着我,轻声说: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对你的好,我对别人那样,对你也那样吗?我作过伤害你的事情吗?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当初我不告诉你我的来历我的工作,就是不想你因为这个而远离我,现在你还是远离了我!玉宁,你要我怎样你才肯接受我呢?

    我确定阿瞳是哭了的,因为有一滴滴的热热的液体滴落到我抱着他的腰的手上。

    我无言以为。我仿佛又看到阳光里那个穿着运动服的阿瞳,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健康的脸色是地中海似的咖啡色,肢体匀称,笑容很迷人,一笑就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那时候的阿瞳不是现在这个衣衫破碎杀人如麻的杀手,那个人是个清爽的孩子。

    我实在把眼前的阿瞳和记忆中的阿瞳联系起来。这个阿瞳,是疯了的。

    忽然,一个铁棘从我后面袭过来,正打在阿瞳后脑勺上。阿瞳闷哼了一声就软软倒下了。我吃了一惊,连忙回头看,见身后站着一个白衣已经染红了的人。是小五。

    想来是小五在我和阿瞳说话的时候醒了来,趁阿瞳分心的时候,用铁棘偷袭了阿瞳。小五见打晕了阿瞳,便抢上来抓住阿瞳的胸口,双臂开弓,啪啪打了阿瞳好几个耳光,然后用手狠狠掐住阿瞳的脖子,要置阿瞳于死地。阿瞳昏死着,毫无反抗的能力。

    我喊了声:你要作什么!刚要和他抢夺阿瞳,小五却一脚过来,正踢在我小腹。一阵撕肠裂肺的疼痛让我捂着肚子滚到一边。眼见得昏死的阿瞳在小五的手中就要不行了,不住咳嗽,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卡擦声。我怀疑是不是阿瞳的喉骨已经碎掉了的。

    雷子看小五要杀阿瞳,从小五后面掩过来,用另只没有脱臼的胳膊用力拐住小五的脖子,把小五生生扯开压在地上。小五也是杀手中的高手,但毕竟是力道已尽,比不得阿瞳那样体质超异。因此在雷子蛮力之下,一时半会竟然翻不过身。

    这时,阿瞳竟然再一次苏醒。只是阿瞳似乎真的不会说话了,他喉咙里发出的是“啊啊”的沙哑的声音。他以后再也不能模仿别人说话了。

    阿瞳痛苦地握着喉咙,慢慢走到雷子面前。小五就在雷子身下压着,阿瞳咳了一下,吐了口淤血,黑色的浓浆。他一脚踏上小五的喉咙。只听“歌擦”一声脆响,小五脑袋一歪,脖子软软摊开,想是脖颈被踩断了的。
taiwan | 2007-1-27 17: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1)

    晚安

    最后说一次。
    亲爱的,晚安。
    以后再不能够。但是没有你
    在每个将要入眠的晚上
    还有谁来吻我的额,
    还有谁来说,亲爱的,晚安?
    当最后的最后,我用泪水祭奠你
    我看到了你的笑容。在凝固。
    在夜的床上我躺着。
    我等着你舒展着翅膀飞过来
    轻声说亲爱的,晚安。
    晚安。


    小五偷袭阿瞳因为雷子的营救没有成功,而苏醒了的阿瞳却一脚踩碎了小五的脖子。压着小五的雷子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看看小五,已经是不活了的。

    阿瞳冷冷地又查看一周,卢萧他们都没有苏醒的迹象。阿瞳检起他的腰带,用手擦拭着上面的积血。他看了我们一眼,作了个手势“你们走吧!”

    雷子疑惑地看了看他,阿瞳便露出不耐烦地神色。雷子忙拉着我往楼下跑,阿瞳也没有追过来。到了楼梯口那里,我回头看了看阿瞳,阿瞳的眼睛里,弥漫了浓浓的哀伤。我所能对他说的就是,阿瞳,对不起,我爱你不起,辜负了你,对不起。

    当我们跑下废楼,雷子哆嗦着问我要不要拨打110。最后我们还是决定不要,我们不想阿瞳被堵在楼里,然后被枪决。当我们跑离那个楼到路上去拦车,我再次回头,看到了阿瞳捂着脖子,站在三楼对着我们的窗口那里,久久凝立着。

    我的泪水哗然下来了。我向他挥了挥手再见。他便痛苦地微笑起来,奋力挥了挥手,那条拎在手里的腰带摆阿摆。

    那是我见到阿瞳的最后一面了。从此,这个神秘的男子,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我不知道后来他去了哪里,但是我知道他不在监狱,也不可能被枪决。因为他的身段,超乎世俗的人。他是一流的杀手,功夫上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不会落网。

    再往后,除了被毁容的小娈,似乎再没有人提起阿瞳。小娈是那么一个爱美的人,毁容等于是要了他的命。他就躲在家里不再出去,情绪也是相当低落。怕他自杀,我就陪他在他家过一段日子。但是九月初的一天,我从市场买菜回来,小娈不见了,只看到桌子上留下一张便条:“玉宁哥,你不用担心我了。今天阿瞳来接我了,我们要去一个幸福的地方,再也不回来。谢谢你的照顾,你的,小娈。”

    我始终也不知道这张便条的意思。因为我不知道小娈是真的被阿瞳接走了还是他自杀了,但是,从此,小娈也是彻底消失了的。我倒是希望是阿瞳把小娈接到一个幸福的地方,两个人幸福过一辈子的。因为小娈为阿瞳作的,应该可以感动阿瞳。

    这都是后话了。当时,在我和雷子拦了辆摩托三轮一身血污跑回去时,也不敢回人多目众的尽情吧,也不敢回纯洁的学校,也不敢回我和佳乐住的地方----那里的保安和门卫看到我们现在的样子估计得盘查到底!

    就让开摩托三轮的那个老汉把我们拉到郊区的一个小村里的卫生所,去给雷子接脱臼了的骨头。我们对那个胖胖的中年女医生说我们是某学校的学生,遇到了打劫的,想换身衣服。天幸这个女医生是个基督徒,怜悯心大发,让我们用她家的浴池洗了澡,还拿了儿子的两身衣服凑合给我们穿。也幸好是夏天,随便一身衣服就能算事。

    当我们换了衣服又坐摩托三轮回我和佳乐的房子时,又想起佳乐来,躺在地上便失声痛哭了。

    雷子是第一次来我和佳乐的住所,他站在照壁上的那幅鹰骨前,久久没有说话。那是怎样的一副骨架啊!在镶着金边的黑色的壁毯上,嵌着长四尺余的巨鸟的骨,头爪翅膀俱全。周身骨头呈暗褐色,头高傲地仰着,爪子锋利地蜷曲,虽死犹威。只是那枚曾经最醒目的是在巨鸟的笼状的喉骨处嵌着的那枚乌油油的带着倒刺的箭头,已经从骨架上取出,钉到了远在北京的真正的鹰王身上去了。


    末了他说,玉宁,别哭了,佳乐就像这只鹰,为了保护你,他牺牲了自己。所以你要好好地活着,不能辜负了他。

    这时,毛毛的电话打过来,我听他声音的低沉,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把佳乐的骨灰带回来。我问。

    就这两天吧,毛毛说:对了,佳乐刚刚去世,刚才他有句话想和你说,你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我刚才就在郊区,估计是没有信号。也难怪。可是就是这么一耽误,连我和佳乐说最后一次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我的泪更加滂沱。

    佳乐说了什么。我问。但是毛毛却哽咽着说不下去。凤飞飞接过电话,强自压抑住情感,说:佳乐刚才回光返照了,他说他看到和你在天上飞了。你们在西藏的天空飞,但是下面是打鹰队,为了让你觅食,他就故意用自己的身子去吸引猎人的目光和毒箭。后来他中箭了,他说他是鹰王,他下辈子和以后的以后都要做鹰王!

    鹰王!那个鹰王为了自己妻子的觅食而牺牲,而佳乐为了我们的生活而遭到荼毒。多么逼真的寓言阿。原来,所有的预言都是上苍冥冥中设定好的,只等你一步步来实现。我还记得佳乐在那个藏饰店里看到鹰王的骨头时,大叫一声抱着头蹲下了,头痛难忍。佳乐就是那只鹰王。

    他还说过,他飞得再高,也不会忘记我。他做到了,在他取得辉煌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我,一次次召唤我回来。但是,我们却没有享受到最终的幸福。也许这就是命运和宿命。

    我的泪水浸透了手机,对凤飞飞说:你们快回来吧,我想见到佳乐。

    凤飞飞挂掉了电话。我虽然早知道了事情的结局,却忍不住躺在地板上,再次嚎啕。

    在那天的下午,雷子等我哭得累了,便拖着我洗了脸,说出去吃点饭,随便逛逛吧,总闷着会出事的。

    我实在没有心情吃,坐在麦当劳里,怔怔看着雷子。我们两个一口都没有动,一个瞪着一个。经过和阿瞳在旧楼里的那番惊险,我想雷子已经和我化开要分手要决裂的前嫌。雷子见无论如何劝,我也吃不下东西时,他也没有心情吃,看着我,一筹莫展。

    忽然我看到了麦当劳外头的那家藏饰店。店老板桑吉说他处理完了东西就要回西藏养老,但是现在那间小店还开着门。我不顾雷子的喊叫跑了出去,穿过广场,占到店门口。

    桑吉老人一眼就认出来我。

    鹰王呢?他藏味依然浓重地问。

    我没有回答,却泪流满面。

    他看出来了,就不再说什么。

    请问,念多少遍经文可以超度鹰王的灵魂。我抬头问满脸都是皱纹的桑吉。

    他低头想了想:我已经为鹰王47年《金刚经》,希望可以超度它。自己作的孽缘,终究要自己来补偿的。

    47年,我喃喃重复。雷子见我因为桑吉老人的话发怔,就连忙截断他的话头:老人家,请问这里有没有金刚伏魔圈之类定神的东西,我这兄弟有些魔怔了。

    他不魔怔。桑吉笑得一脸皱纹:我又看到了双鹰,真正的双鹰,就是你和鹰王。对了----桑吉老人接下腰间的牛皮袋子,掏出两枚素银的戒指来放到我手心:孩子,这个,就是你们交换鹰骨的戒指。现在还给你们吧,因为那原本就是你们的骨架,是你们的,用不着用任何物事来交换。

我托着这对亮晶晶的银戒指,心中酸楚难忍。这是我和佳乐以前定做的,我们戴着那么般配,但是现在,戒指还是成双成对,人却已经阴阳相隔。我忽然想起来佳乐的话来,他说玉宁如果你先去了,我就自杀随你去;如果我去了,你要好好活着,记得你活得是我们两个。

    我就紧紧攥着这对戒指。忽然我胸口一阵刺痛,像碎玻璃刺进了胸膛。我忍不住蹲了下去,就如同佳乐以前捂着头蹲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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