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万里护送小布回家”行动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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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444 | 回复1 | 2013-1-17 07: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大约是一月五号深夜一夜六号凌晨的样子,我接到远在大洋彼岸的万延海老师的越洋电话,说是有一个感染 HIV 的维吾尔族女孩子从宁波拘留所里出来,她想要回到新疆她的家乡去,宁波方面有法院法警陪她来杭,她要在杭州住一宿然后乘火车回疆,新疆已经有志愿者接应了,杭州方面希望我帮忙安排一下,最好是当地的感染者组织或大学生红丝带组织一起前往,当面送上鲜花,带她到清真餐厅用餐,帮她安顿好下榻的旅馆,如果能够有疾控或医院的 HIV 专家一并见面并讲授有关知识,那就更理想,我于是允诺万老师说我尽量去协调这件事情,让女孩子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次日,北京爱知行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小魏来电,告诉我情况可能有变化,因为联系宁波方面后得知,女孩没有二代身份证,在杭州住旅馆恐怕不方便,所以法院方面决定到杭以后就马上把她送上去新疆的火车,要我帮助采购足够在旅途中吃的清真食品(前一天万老师微博还是电话里好像对我说是五天五夜,后来证明这其实是一个来回的时辰),而我本人也联系了杭州的一些组织,两个疾控扶持的感染者组织一个说事情来得突然,他们来不及准备,加上次日是周一,要上班,爱莫能助,而另一个则索性不愿意插手,说是杭州不过就是中转一下,没必要这样,大学生红丝带组织及一些志愿者则要么因为进入考试周,要么次日有课,无法前往,所以一切的一切只能落在我一个人肩上,我对小魏说你就把我的两个电话给他们吧,小魏给了我宁波方面一个阿布警官(维族)的电话,他估计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兼翻译,我于是盘算着第二天应该采购什么清真食品。

七号一早,我五点多就起来了,在微博上略微看看,然后七点多就去忙采购,先是在我住处的浙大教育超市买了四个帆布手提袋,然后自行车到文二路保俶路口的一家清真手工制面店,他们原来有那种清真面饼卖的,但那是两三年前,那天我去一问,他们已经不卖这种饼了,我于是直接乘 290 路车(去火车站的同一班车)前往中山中路步行街凤凰清真寺附近的两家规格比较高的清真饭店,路上我还接到万老师的电话,万老师说去新疆究竟多少时间要我再核实,他说仍然不排除女孩要在杭住一宿的可能,我说鲜花这个东西一则我们缺乏人手,时间紧张,折回去是不可能了,二则我个人觉得也不甚实惠,万老师说那么你就帮忙买些水果、饮料,我说好的,正说话间,我到了羊坝头清真一条街,于是下车买了九盒清真康师傅拉面,不同品种的馕饼各四个,二十多个刚出锅的牛肉煎包,一共一百多元,重新上车,接到宁波方面薛玉凤警官的来电,说是为小布办妥了释放手续,正驾车朝杭州赶来,法院方面为女孩子订了一张十一点二十几的火车票,但女孩没二代身份证,怕是铁路方面不放行,到时候免不了交涉,怕来不及,我说到了再说吧。

到火车站,我在一楼等了很久,后来证明我这是错误的,很多外来车辆高速可以直接上二楼,这其实相当误事,期间我也去二楼水果摊看了看,都是宰客价,香蕉一串要四十四近五十块钱,我想水果、饮品这种东西火车上也会供应,手里的东西已经够沉重、够不方便了,就让女孩子火车上买吧,我再按照万老师的关照以爱知行的名义资助她 200 元路费,正在沉思、等待,宁波薛警官来电,说是她们还在车上,说浙江法制报法治在线记者也来了,问我愿不愿意接受采访,事后薛警官说当时因为女孩无二代身份证,铁路方面好说歹说不放行,于是只好求助媒体,法制报领导去打了招呼,总算予以放行了,但报社领导想要把这次行动报道成一次年终爱心巨献,所以要记者全程跟踪采访,我当时没头没脑,就一口答应下来,但我又不敢离开一楼,跟记者通电话,他们在二楼,我后来去二楼找他们,半天没找着,等薛警官他们车到了,问我从哪个入口上来,我一头露水,手里大包小包,还差点在雪水横流、满是泥泞的地上滑一跤,等我在二号进站口遇到本次行动的两位记者(女的姓高,男的姓陈),薛警官他们已经上了火车,两位记者斩钉截铁、不容置议地对我说你跟我们一起上车,作为志愿者全程护送、服侍那个女孩子,我乍一愣,但这个时候离开车只有三分钟,车站停止检票,我们沿着车站人员为我们指出的一条旁道没命地奔到站台上,列车人员还差点不让我们上车,等上了车,喘息甫定,他们又催我赶紧补票,我当时身上一共只有 300 多元,200 要按照万老师的嘱咐交给小布,而一张最起码的站票也要 390 多到 400,两位记者拼命地对列车长和列车工作人员解释此行的目的,我又给薛警官和爱知行小魏打电话,薛警官说她交给女孩一信封现金,我的车票钱就从里边出,我说回来的车费我银联卡带着,新疆当地也可以取,于是补票问题就这样解决了,小魏又在电话里跟两位记者重申了一下采访注意事项,因为包括阿布警官在内的宁波方面人员都有自己的工作(薛警官还有正在哺乳的孩子),所以他们就没有前往,由于语言不通(女孩只会很简单的汉语,基本说维语),于是记者只好请火车上的维族女乘务员照料这个女孩,并充当我们与她交流的翻译,记者本来想请列车工作人员也一起加入此档节目的拍摄,但列车长以他们接受采访需要上级部门批准为由拒绝了,于是接下来两位记者就在他们的软卧车厢里开始了紧张的工作。

我们在前面一节软卧车厢见到了我们此行的主人公小布,她是一个扎马尾辫子、脸圆圆宽宽的女孩,穿着紫红色滑雪衫,外面套着蓝黑色风衣,她很宁静、腼腆,不太善于言辞,显然和你们这些陌生人有隔阂,而且她还没有从那段令她痛心疾首的往事中完全恢复过来,也不是很喜欢你们这样去打扰她,记者一边让维族乘务员充当翻译,让她们转告她一些回家路上的注意事项(其中一些估计是法院方面关照过的),一面马不停蹄就开始了拍摄和直播,他们让我把手里的食品袋和 200 元路费当面交给女孩子,然而抓拍了这个关键性的历史镜头,并作了一些解说,记者们按照报社领导的策划,赴疆四天,每天要做出一期报纸文章,同时发数量不等的新闻或旅途见闻微博,最后还要把摄像镜头剪辑做成一档电视节目,并以视频的形式发布,我对记者说其实你们叫我同志哥比叫我姚先生、姚博士什么的要好,前者我在全国业内以及浙大校内人人皆知,也不涉及隐私(因为我怕我老爷子看了不高兴,他老人家会上网,虽然我早就出柜,他也知道我在从事这方面工作,但他就是不高兴),但高记者说这不行,越是人家都会知道我就越是不能用“同志哥”,必须用“姚先生”或“姚博士”,这是我们的隐私原则,我苦笑着说好吧,我又对他们说我本人倒还不是很大的问题,问题是这个女孩子,她是感染者,这个隐私你们千万要保护好了,将来泄露出去弄不好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高记者说这你不用说我们比你还小心翼翼,她甚至总是把所在软卧包厢的门关死,有列车员往来的场合她闭口不谈关于 HIV 的一切,也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谈(惟其如此,所以万老师提出的和女孩子谈谈 HIV 的有关知识就没有能办到,因为需要维族乘务员做翻译,当然后来的情况表明那个女孩子不是很配合),我又对陈记者说你们做的节目,当事人的面部尤其不能暴露,陈记者说这好办我们打马赛克就是了(当然后来万老师看过报纸文章照片,说隐私还是保护得不够好),我也就依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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